小姑娘一言不发将地上的蝉捡起来,在石成垒发亮的眼神中,一把将蝉砸他脸上,“既然你这般闲,那就再去跑五圈。”
*
不远处。
一群小郎君趁着宝贵的休息时间凑在一块儿,一个个探长脑袋往石成垒那边看,看见他被砸了蝉,意外又不意外的乐了。
“最近是第几回来着,二十九还是三十回?”
“好像是三十吧,反正只多不少。啧啧,成垒这是还没死心呢。”
“何止没死心,我看他是越挫越勇。说起来咱们和他认识有个大几年,还是首回看他对一件事这般执着。”
“能一样吗?成垒自个都说了,初见第一眼宛若窥见神女下凡,惊为天人,心中大震不已。他白天念着,晚上也念着,我和他睡一个屋,昨儿还听他说梦话。”
“说什么梦话了?”
“好像是梦到和孟小娘子成亲,成垒还对霍幽州说会照顾好他的女儿,请他放心,还有说什么以往不懂事,抢了他的画舫,求他大人不计小人过。”
“哈哈哈哈哈,离谱至极。”
“风水轮流转哟,过往都是小娘子追着他跑,何曾见过今日这番光景?”
“那能比吗?这些个舞姬生父不详,而那位的父亲,你爹见了他也得笑着见礼,再说上一箩筐的好话。”
“笑死,说得好像你爹不是一样。不过你这话莫要被成垒听见,他如今如痴如醉,可听不得任何闲言碎语。”
不过哈哈嘲笑过一阵后,纷纷陷入沉默。
他们这群人中,父辈官职最高的是石成垒他爹,故而平日他们都是以石成垒为中心,这番被抓入州牧府后中也是。
起初他们还暗搓搓的商量着想复仇,虽说后面被训没了心气,提不起报复的心思,但聚在一起时说些同仇敌忾的话还是有的。
然而自从石成垒跟中了蛊似后,他们的小团体仿佛失去了头目。
擒贼先擒王,现在那个“王”被拿下了,变成犬儿一样跟在对方身后,让他们好笑的同时又倍感无奈。
那边,被草蝉砸了脸的石成垒习以为常,“你别生气,那我五圈我待会儿一起跑,现在先欠着。小娘子,你觉得洛阳如何?”
根本不需要孟灵儿回答,石成垒满目期待:“洛阳繁华似锦,是中原有名的风水宝地,适宜居住,小娘子以后……”
没有以后了,被烦得额上青筋鼓起的孟灵儿,解下腰间的细长的藤条,对着身旁人抽过去。
石成垒被抽得吱哇乱叫,但人仍围着孟灵儿转圈圈,就是不跑远:“小娘子,我打听到你尚未婚配,你看我如何?”
孟灵儿冷着脸道:“不如何。”
石成垒仿佛没听见,径自道:“我家中行七,除了我的其他兄弟姐妹皆已婚配,我父亲乃洛阳太守,阖家人的祖籍都是洛阳,家中不缺银钱,少有薄产。你若嫁给我,我定让我父亲心悦诚服的为大将军办事,大将军让往东,绝不往西……”
石成垒不假思索的将自己的父亲卖了个底朝天。
时下成婚皆听从父母之命,孟灵儿还是头一回遇到这种自我推销的。
心悦诚服的为大将军办事?
呵,他们敢不听令试试,父亲有一百个法子收拾他们。
“滚一边去,少在我面前晃悠。”小姑娘怒而抽藤条。
陈渊来到训练场时,看到有一人在那道娇小的身影面前起舞。
定睛瞧,原来不是起舞,是被藤条抽得到处乱跳。
那少年约莫十六七岁,着一袭灰白长袍,广袖以交叉编织的两股细绳绑起,露出两条白皙的胳膊。
少年郎的眼睛亮晶晶的,宛若天上的星子,他全神贯注地看着面前人,眼里的喜爱和热切不加掩饰,哪怕被藤条抽了,嘴角依旧高高翘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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