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条细链,恶劣的轻轻一拽。
裴莺眼瞳猛地收紧,连带着人也抖了抖。见他还想去拉那条细链,她一口咬在他结实的肩胛上,而后含糊不清地骂他,“霍霆山你这个大混蛋……”
他低声笑道:“时候尚早,我劝夫人还是留些力气。”
玉炉冰簟鸳鸯锦,粉融香汗流山枕。今晚,他抓住了一只金色的蝴蝶。
*
翌日。
辛锦估摸着时辰,一如既往地进屋伺候主子起榻,结果发现裴莺不见了。
屋子里空无一人。
有过云绣楼和孟灵儿失踪之事在前,辛锦当即有了不好的料想,当即惊得面色剧变。
“在府中不该出事才对。”辛锦喃喃道。府中若是都能出事,那就没安生的地方了。
随即想到什么,辛锦快步上来,果真见里面的床榻凌乱得很,被子在床尾堆积成团,用于垫睡的锦被颜色深浅不一,像是某种颜料不慎打翻。
伺候主子已有数载,辛锦并非不知事,瞬间明白昨夜定然有一场激烈的云雨。
不过许多地方与以往不同,帐内夜明珠高悬,竟未被收入黑纱袋中。光芒施施然落下间,榻上一抹金色闪着亮光。
辛锦伸手拾起,那原是一条细长的金链。此物并非完整,瞧着像不堪某种重负、又似被蛮力扯断。
辛锦沉思片刻,没想明白东西如何来。据她了解,夫人身上除了一只黄玉镯和一条水晶手串,旁的饰物皆是歇息时就除。
想不明白干脆不想了,辛锦转身去了侧边的厢房。而毫不意外,她在那里寻到了睡得正香的主母。
辛锦呼出一口气,心头大石落下。
裴莺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午时,睡醒后骨头都好像要酥掉了,她抬手想将鬓发捋到耳后,结果被手腕处的金手链晃了下眼睛。
昨夜的记忆涨潮似的涌现,裴莺将手背搭在眼上,挡住自己的眼睛:“赌狗果然没有好下场。”
“夫人?”听见声音的辛锦忙上前。
裴莺拢了拢被子,将身上有些还未摘下的金灿灿遮住,“无事,不用伺候,我自己能起。”
*
日转星移,筹备行囊的几日转眼便过去了。当初来徐州等地时,裴莺大半的时间都是在船上度过的,如今回去亦然。
乘船西行,再改坐马车行陆路,经过大一个月的舟车劳顿,裴莺终于看到了远方巍峨的关卡。
高山雄伟,陡峭的山脉如龙蜿蜒,似有几分蜀道难,难于上青天的出彩风姿。
沉猿道,他们回来了。
在这一路,裴莺也知晓了不少关于荆州的新消息。
比如,纪羡白的朝廷军之所以能如此快占据荆州,皆因丛六奇底下的一个已封丞相的核心幕僚带着两个武将倒戈,打了丛六奇一个措手不及,他们和朝廷军里应外合,这才一举令荆州易主。
也比如,她和霍霆山离开沉猿道的这半年时间内,霍知章一共发动了六次战役。
但可惜,六次中唯有两次占了点小便宜,拿了几个不痛不痒的小城,而后再未有如霍霆山那般拿下像沉猿道这般大的突破。
荆州这块地的人口,对比雍州徐州或司州等地,是万万比不过的。
对方的兵马其实没有霍知章的多,后来幽州这边炼出百炼钢,武器方面更是占优势,但荆州也有一个其他州拍马难及的长处。
荆州地势好啊!
内阻山陵,有金城之固。
若非如此,当初朝廷军也不必用釜底抽薪之计,直接把丛六奇的班子掀了,才拿到这块地。
裴莺听了战报倒不觉失望,胜负乃兵家常事,地形难打耗时自然会久些。知章暂且拿不下,交给霍霆山处理便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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