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然阮嘉这么说,陆屿洲却并没有往心里去。
他只以为这是客套的说法,一个人坐在角落的卡座戴着口罩,原本精致到一丝不苟的头发凌乱,连眼下也是青黑,估计骨灰粉来了都认不出。
于是陆屿洲放心地拿出平板观看阮嘉发来的视频,整理着网上的评论和话题,跟联系好的公关团队协议方案,顺便给江沼发消息让他明天起床后看。
指针一分一秒地过去,他腕上的手表是季沨离开那天送的,于是陆屿洲才纡尊降贵地看了一眼。
时针已经快要到正中央了。
然而Live里的生活似乎才刚刚开始,之前演出的乐队正在调试着设备,陆屿洲戴上耳机,打算把手中的资料看完。
“先生?先生?”
桌面突然被人敲了敲,侍应生端着一杯酒放在他的桌前:“先生,那边有位先生送了您一杯酒。”
这种酒吧搭讪陆屿洲见得太多,还以为是自己不小心被人看到,正要收拾东西离开:“不用了,我来结账就行,替我谢谢他。”
“那人还让我给你带了一句话,”侍应生却没有立刻离开,而是重复道——
“今天的领带很好看,陆老师。”
陆屿洲下意识垂眸看了眼自己领口上系着的季沨的领带,猛地抬起头来,膝盖撞到桌角,刚刚开着的pad啪的一声合上:“他人呢?!”
“他……”
侍应生的话还没有说完,陆屿洲几乎是快步走到他指向的位置,靠窗的角落里空空荡荡,但是空气里似乎还萦绕着一点,陆屿洲这些天反复闻过的,过境的香气。
“你找我们老板啊?”
有人抱着吉他跳下来,在陆屿洲追出门前的时候挡了下:“别找了,他已经走了。”
陆屿洲抬眸望了眼,是那天Live里的主唱隋易。
“不用这么看着我,”隋易耸耸肩,“我也不知道他在哪。”
“不过他让我见到你的时候告诉你一句话——”
“之前说过的话依然算数,所以,不用担心。”
“喏,”隋易说着把之前侍应生端的那杯酒递过来,“着什么急,酒都要洒了。”
“喝了它,睡一觉,说不定明天事情会出现转机呢?”
隋易笑笑,将酒递到陆屿洲手里:“这可是我们老板亲自调的。”
听到这句话,陆屿洲这才垂眸望向手中的酒杯,透明的杯子里,一点蓝白如同月色下闪着微光的湖泊,只是看一眼,便让人觉得澄澈安静。
这杯酒和他之前收到的都不太一样,陆屿洲问:“他有说……这个酒叫什么名字吗?”
“哦,它的名字很好听,叫——”
“Have a good night.”
“晚安,陆老师。”
一瞬间,陆屿洲好似听到季沨在自己的耳边如此轻声说。
紧绷的神经似乎真的在这一刻稍稍松懈了些,陆屿洲停住脚步,后知后觉地发现某个用词上的问题:“老板?”
“对啊,”隋易点点头,“季沨是我们老板。”
他望着陆屿洲的神色:“不会吧,季沨不会没有告诉你吧?”
“两年前,就是他买下这家酒吧改成Live签了我们啊。”
两年前?
陆屿洲敏锐地发觉这个时间点:“是几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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