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沨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点,面上却依然陪着笑:“我们老板不让私下里接单的。”
季沨拿棉布擦拭着杯子,修长的手指像是被酒液镀了层光,劲瘦的腰身倚着吧台,酒吧的制服自然不会让他们穿得太厚,锁骨形状漂亮,脖颈处还戴了一条鸢尾项链,衬得人明艳漂亮,这种品质,在整个酒吧街里都少见。
“不是这个单,”女士眸色深邃,语气带着明晃晃的挑逗,“不然……你换个地方工作。”
“跟姐姐回去?”
季沨动作一滞:“我不是……”
“不用急着回答我。”
女士并不在意他说什么,她这个年龄和阅历的人,看季沨这种小年轻几乎是一目了然,更何况她已经为了这张脸在这里待了一周。
她知道眼前的年轻人有一个重病住院的母亲,刚上大学就要出来打工。
他聪明又有谋略,别人都是做个服务生卖卖酒就心满意足,他却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没日没夜地学了调酒,趁着前任调酒师离岗的机会,在众目睽睽下帮老板救了急。
这样的人假以时日也许会成就一番机会,但是疾病却能拖垮一个家庭。
“我知道你妈妈在住院。”上位者习惯开诚布公提出要求,“你这个年纪,应该在学校里好好读书,没必要这么辛苦。”
“再说了,你这一天卖酒的提成,还没有我这点小费多。”
女士点点他的领口,细长的美甲充满挑逗:“万一你妈妈真的出点什么事,你得干多久才能凑够她的手术费?”
她已经调查过了,季沨家里没有房车,常年跟着母亲漂泊,相依为命。
这样的孩子过早成熟,但心里肯定还是缺爱的。
于是她说完,便又换了个语气,带着一点循循善诱地哄骗:“不然跟着姐姐,姐姐让你放心读书,给你一个家,怎么样?”
软硬兼施,循序渐进,她并不担心季沨不会上钩。
“等你想清楚了……”女士将名片塞进他的衬衫口袋,隔着薄薄的布料抚了下的胸口,“就给我打电话。”
“卧槽,”女士一走,旁边的侍者忍不住道,“这已经是这个月是第四个了吧。”
“啧啧啧,怎么就没有富婆姐姐包养我呢,我不介意的!”
“她已经结婚了。”季沨淡淡道。
“结婚怎么了,像他们这种家庭,婚姻不过就是个协议罢了,在外面不还是各玩各的,而且我们只是要个钱嘛,”同事搓搓手,“我觉得这姐对你还挺上心的,为了你可是连点了七天的大满贯。”
季沨没说话。
见得多了,他当然分辨得出一个人是真心还是假意,或者只是对漂亮宠物一点兴趣地逗弄。
他薄情寡义的父亲抛弃了他母亲,他母亲又差一点扔了他。
这辈子如果不能得到一次毫无保留的爱,那还不如不要。
“有道理,”但季沨没必要在这种小事上反驳同事,只是弯弯眼睛,“那她下次来了,我让你去送酒,把握机会。”
季沨说着,又将领口的钱拿出来点了一遍:“我出去一趟,你先帮我看一下,有事给我打电话。”
“行行行,”季沨人缘一向很好,同事连连点头,“我给你看着,你快去吧。”
“好。”
季沨披上衣服准备出门,目光往酒吧里绕了一圈,男男女女都在暧昧扭动,只角落里的沙发上坐了个长相精致的小男生,看着跟未成年似的。
但那张脸又确实很出色,眼睛是琥珀色的,眉骨深邃,鼻梁很高,在周围群魔乱舞的环境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矜贵干净。
“那边你等会儿盯着点,”季沨说,“要是醉了就给人叫个代驾回去。”
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/提交/前进键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