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被他说得深沉缱绻。不愧是浸润在音乐剧几年的演员,气口拿捏地极好,像是情人幽会调情的密语。
陆知齐定定地看他,眼瞳微颤,似有话想说,可最后只是伸手把他的脸轻轻推开。
“...坐好了。”
“是你自己说的。”
“那是梦话。”
陆知齐清醒时一贯把分寸感拿捏得很好。他若想划开界线,便不会多说一句暧昧的话。
“……”
凌屿撑在他身侧的手用力攥了拳,本要抱他的手臂转向餐桌,拿起桌上的两个空碗,一声不吭地走向厨房。
陆知齐终于起身,站在他身后,轻轻地叹息。
“我们谈谈。”
“我不想谈。”
“凌屿。”
“……”
凌屿顿了脚步,以背影应对。他握着碗边缘,拇指指节泛白。
“你醒了,但别拉我一起。让我再多做一会梦,行不行?”
整个家里突然变得很安静。
本该洗碗的人双手撑在不锈钢水槽边缘久站。面前的水龙头滴滴答答地落着水珠,一粒粒地砸进碗里,他只恍然盯着,宁可就这样浪费时间,也不想回去面对那个过分清醒的陆知齐。
明明是有感情的。
明明他也是喜欢的。
为什么偏要拒绝?
想了很久,也没有答案。
不过,人不能永远逃避下去,除了面对,就是承担。凌屿在十八岁时就已经深刻地明白这一点了。
他深深地吸了口气,掰开水龙头。可尽管开到了最大,也没有水出来,依旧是‘滴滴答答’地流着。
“嗯?堵了?”
凌屿盘腿坐在地下,挽起袖口高过小臂,拿着扳手转螺丝,可刚一松手,‘啪’地一声,像是什么裂了,水蓦地从当中涌了出来,像是一张抡圆的网,扑地凌屿满脸满身都是水。
“...噗咳...什么东西...”
凌屿倒退着躲闪,手肘又重重撞到了碗橱柜,‘咚’地一声,惊天动地地闷响。
他一手捂着脸一手抓着手肘,正别扭着想要站起来,回头一看,陆知齐已经瞬移到了厨房,一瞬的担忧来不及掩饰,脱口而出。
“怎么了?没事吧?”
“……”
凌屿一声不吭地爬坐起来,没事人似的抓起扳手继续闷头修水管,可手臂内侧蹭出了血丝,用力时还隐隐渗着血。陆知齐看不下去,催他回去。
“起来,自己去擦点碘酒。”
“不用。”
“我说...”
陆知齐略弯下腰想拉他,却没注意脚下的水渍,一不小心打了滑,一个没站稳,踉跄着要跌倒。凌屿一惊,赶紧丢了两只扳手去抱他。扳手被大力一甩,螺母彻底飞转出去,水像喷泉似的往外不要钱地洒。
于是,凌屿抱陆知齐坐在地上享受了一场连锁意外导致的花洒洗浴。两人衣衫尽湿,头发也湿漉漉的,水流沿着侧脸落进他们的睡衣领口。
洗洁精的泡泡还飘在空中,五彩斑斓的。他们愕然四目相对,直到一个肥皂泡在凌屿额头炸开,陆知齐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。
凌屿抹了一把泡沫,刮在陆知齐的鼻尖,又把脸埋在那人肩头,沉沉地压着笑意。
不会有人苛责一场乌龙事件。所以他们终于有了放下负担的借口,再无顾忌地彼此贴近。
哪怕只是一会儿。
“两年,学会笑了。你这两天笑得比你十八岁一整年都多。”
“是吗,我没注意。”凌屿抬眉,“这样,不好看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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