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踩着陆知齐的影子长大,望着那人的肩膀追逐;在一场场荒诞的梦境里挣扎,撕扯着欲望,把名为‘陆知齐’的碎片吞噬咬碎,贪婪地养在自己身体里。
或许再过十年,他会遇上新的人,再历经一场刻骨铭心的爱情。那些新的人、新的事,凭托着时光的磋磨,终会洗刷掉陆知齐烙在他身上的痕迹。
离开其实很轻松,遗忘也并没有那么困难。曾经的刻骨铭心,也只是许多年后茶余饭后的消遣故事。陆知齐会忘了他,而他也会忘了曾经有多爱这个男人。
他们最终会变成彼此时光里的碎片,无法拼进他们人生完满的圆里。只是会,在极其偶尔的时候,与爱人坐在午后温暖的阳光下,不小心被尚未蒙尘的记忆碎光晃了眼。
一时迷乱,一时感慨,仅此而已。
当凌屿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,忽得决绝地转身,疯了一样地奔出了机场。
两个月的熬心沥血,他已经把理智挥霍一空;此刻,骨子里的野蛮和固执又卷土重来,要让他最后再拼一次。
——距离仪式开始还有一个小时,凌屿决定,要把他的心上人抢回来。
====
订婚仪式的地点在观星大厦十二楼。
在今天这个隆重的日子里,不分男女、无关职务高低,大家都喜气洋洋地站在一起,三五成群地说着笑话,为了迎接他们董事长与那位苏家千金的订婚式。
接待的一半是熟面孔,另一半是苏家拨来支援的职员。他们分列在长桌两侧,表面互道微笑,实际却暗地里各自捍卫着各自的领地。
比如,登记簿必须要左右均衡地划开一道线,左面归属观星,右边被阜理霸占,但凡超过一点,都要斤斤计较。
“呐。领地意识好强,不愧是你的手下。”
苏蕊拿着一把带流苏的小折扇,身穿正红色的旗袍,腰身纤细,步伐婀娜;头顶耳畔扎了一支低调盛放的红玫瑰,艳而不妖,微曲的碎发在耳畔垂下,正笑眯眯地站在陆知齐身旁,弯着眼睛打趣着。
“你祖父调教出来的人也不错。”
陆知齐则穿着一身合衬的黑色西装,挺拔修身,气度清贵骄矜。两人挽着手,在侧厅玻璃窗外观赏着两拨人的明争暗斗。
“你这还没‘入赘’呢,观星已经在和苏家争权了。哎呀呀,真不敢想,以后该有多精彩。”
“你好像很期待?要不...”
“不了不了,谢谢知齐哥。”苏蕊神神秘秘地凑近,“不瞒你说,我最近看上一个人。身家简单、吃苦耐劳,是个没什么资本的卑微打工人。但我很看好他,准备把他培养成我的副手,再过几年,让他顶了你的位置。”
“谁?”
“就是那个,角落里喝酒的。”
苏蕊指着走廊尽头的茶歇桌,而一位身着燕尾服的男士正端着一杯青绿色的酒。那人的视线紧盯着这边,在苏蕊跟他打招呼时,笑得邻家又开朗,而苏蕊转头时,那人看向陆知齐的表情充满了怨念。
陆知齐看向苏蕊,重复问道:“身家简单、吃苦耐劳?”
如果他没看错的话,那位,正是传闻中一掷千金、红颜不断的公子哥,让苏蕊无比痛恨的‘睡美人’——顾家二少爷,顾胥泽。
“没错,我的眼光,不会错。哦对了。凌屿呢?他怎么还没来?”
“在路上吧。”
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/提交/前进键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