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知方才行为不妥,然而手还被坐着,他收不回来,只能保持原状,让小世子碾着他的手心出气。
他心绪飘飘然,态度不由自主弱了下来,带着几分示弱与低微:“小殿下,我们去外头用膳吧?”
“膳堂里的菜色乏善可陈,京城中有一家南山酒楼,厨子手艺极佳。又听说南山酒楼近日来了个新厨子,自北凉来,擅做北凉菜。”
虞藻莫名其妙:“我为何要同你一起用午膳?”
凌北耳廓泛红,故作平静道:“你那张纸团不是……”
一旁传来冷嗤。
林观遇抱臂旁观,目光幽幽落在被坐得严实的手上:“小侯爷,你怎么连我的字都认不出来了?”
凌北怔了一怔。
他才明白,他闹了个乌龙。
凌北自然认得同窗好友的字,不过当时过于欣喜,他高兴都来不及,哪儿有这个闲工夫辨认?
未曾散学,便满心思索等会儿该带金枝玉叶的小殿下去吃什么。
全然没有发现纸团上的字,与他的同窗好友一模一样。
虞藻不可能和凌北吃饭,他还生凌北的气呢。
他偏头瞄了眼燕清远,燕清远低头默默整理东西,没有参与话题的打算。
燕清远居然还在?
什么东西需要收拾这么久。
虞藻没有多问,而是侧过身问:“你要去膳堂吗?”
“嗯。”燕清远手指微顿。
虞藻想了想,道:“那我们一同前往?”
燕清远低声说:“世子殿下,我怕您吃不惯。”
一头雾水。
好端端的,怎么“您”起来了?
虞藻眉尖微蹙,而且他怎么会吃不惯呢?兄长说过,太学膳堂菜色极佳,皆由宫廷御厨制成。
口味自然不会差到哪儿去。
0926说:【你忘了?太学分多个膳堂,右手边的膳堂为世家子弟提供,菜色更加丰盛,价格也十分高昂,比外头下馆子还贵。燕清远家境贫寒,去的是专为寒门提供的膳堂,价格很便宜,菜色相对而言也比较朴素。】
虞藻的眼睛微微睁圆。
他没有想到这一点。
虞藻本想说,他也可以请燕清远吃饭呀,毕竟他想拉拢燕清远,让燕清远以后辅佐他嘛。
但转念一想,燕清远自尊心重,还是算了吧。
他前段时间读了点兵书,虽然是兄长在旁边念给他听的,但他多多少少也记住一些,颇有感悟。
套近乎什么的,来日方长,不急于这一时。
“好吧。”虞藻点点脑袋,拍拍袖子起身,“那等我什么时候想换换口味,你再带我去。”
没有同情与怜悯,更没有露出嫌弃或鄙夷的神色。
燕清远看向这位金尊玉贵的世子殿下,片刻后,才极轻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讲堂内的同袍们,唯有燕清远身份较为尴尬。
自然也有一部分自视颇高的人,瞧不起他这样的落魄户:“世子殿下好意邀约,你竟如此不识好歹。”
雪白耳尖抖抖,虞藻像敏锐的猫儿,瞬间捕捉到风吹草动。
他当即板着脸蛋,恶声恶气道:“不准欺负我同桌”
好凶一只。
见众人被他的威猛气场吓到,虞藻得意地翘起下巴尖,又像小孔雀一般,舒展开华丽美丽的尾羽,昂首看向燕清远:“你放心,有我在,以后无人敢欺负你。”
……
散学时分,太学门口马车聚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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