甲间隙露出阴鸷的眉宇,横生的戾气使得那双肖似生母的墨绿色眼眸丝毫不见清澈,犹如毒蛇般阴郁瘆人。
阿斯尔抬手下令开战,伊勒德亦同时抽出长刀。
战马嘶鸣急速驰骋,他们在黑暗的混乱中交锋,没有人看清一切是怎样发生的。
在太阳再次出现的一刹那,身披黑甲的首领被挑下马背,花纹钢刀在主人的巨力下硬生生穿透敌方的胸甲,阿斯尔也翻身下马,从伊勒德肋间抽刀,反手打落对方的武器。
刀刃与盔甲摩擦出尖锐的噪音,鲜血汩汩涌出,在冰冷的空气中散发出灼热的腥气。
被伤到要害的男人在剧痛下缴械,踉跄跪倒在地,眼前一阵阵发黑。
阿斯尔居高临下俯视着他,再度扬起刀锋,就要斩落下来的一瞬间,伊勒德突然抬起脸来。
“弟弟……”
阿斯尔在战场的嘈杂中听见那人沙哑的声音,他望着那双属于额吉的眼睛,忽而犹豫了极短的一息。
但就是那么一秒的偏差,已足够敌人从身后偷袭。
“可汗小心!”
“首领快走——”
冷箭呼啸而来,阿斯尔未及躲闪,手臂中箭,偏离的刀刃擦过伊勒德肩侧,两人赶来援护的下属缠斗在一起,战局变得更加混乱。
阿斯尔咬牙砍断箭杆,伊勒德趁机上马突围,逃走时身后忽又射来一箭,深深扎入马腿。
吃痛受惊的马匹哀鸣着左突右奔,马背上那人俯身抱紧马颈,竟倏尔在乱军中不见了踪影。
日蚀的阴霾彻底散去,坦格里赫勒与乌兰、达拉二部的联军以碾压的优势,毫无意外地大获全胜。
负隅顽抗的哈日赫勒骑兵全军覆没,在清扫战场时,却没有发现首领伊勒德的尸体,只找到那匹被阿斯尔射杀的战马。
有了从前那钦的教训,阿斯尔深知只要没看见尸体便不能断定死亡,命令手下战士掘地三尺也要找出伊勒德的踪迹,绝不可留有后患。
他仍懊恼自己最后的犹疑,哪怕得胜,面上也没有喜悦的神情,英挺的眉头紧拧着,眼睛眨也不眨地剜出肩上的箭头,缠紧止血的绷带。
哈斯珠拉来报,已找到哈日赫勒的后营,请阿斯尔可汗处置俘虏。
阿斯尔随哈斯珠拉来到大帐,掀开门帘便看见里面挤满的女人和孩子,一张张惊惶失措的脸孔仰视着他,目光中写满了恐惧,又隐隐有些期许。
“按照赫勒人的规矩,我们的‘法律’来办。”
瑟瑟发抖的“俘虏”们听见那如圣山般高大的金发男人的声音,他平静地下令道:“所有赫勒战士,不得杀戮妇孺。”
“你们不是战俘,而是自由民,从此草原再无哈日赫勒,以后做谁的部众,都由你们自己选择。”
阿斯尔说完,正欲转身离开,人群中忽然传出一声女人的呼喊:“可汗!”
那是一个来自坦格里部的年轻女人,她家中的男人都死在哈日赫勒的屠刀下,为了保护年幼的女儿,她被这伙恶人掳走,一直佯装顺从取得信任,终于在决战前夕寻得机会,趁夜杀死劫掠她的黑赫勒,带着女人和孩子们了躲起来。
她相信神使可敦、相信阿斯尔可汗,一定会带领族人赢得最后的胜利,她果然等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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