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,酉时三刻。”
明德皇帝丢下手里的书,站起来伸臂舒展身体,道:“更衣。”
话音落,便有捧了袍服冠带的内侍鱼贯而入,动作轻柔地伺候起来。
顺喜躬身上前,双手拾起那本扔在榻上的书,摆回案头时看仔细了书名。
《阴符经集注》。
有小内侍悄无声息地快步进来,在顺喜耳边说了什么。
顺喜便走到明德帝身边,低声道:“陛下,皇后娘娘到了,正在殿外等候。”
明德帝闭着眼,只道:“让她等着。”
“是。”顺喜声音放得更轻了,眼神一瞥,那小内侍便又转身出去了。
暮色四合,宫灯早挂,鹅毛似的雪簌簌地落着。宣京的冬天历来严寒,今年却是格外的冷。
裴皇后站在殿前台阶下,大宫女言朱在她身旁打着伞,一手替她掩紧了斗篷。
兜帽上那一圈雪色的狐毛衬得她脸色越发的白。
明德帝终于掀帘出来,顺喜跟在他身后,赶紧撑伞。
裴皇后福身道:“陛下。”
明德帝走下台阶,点头:“走吧。”
两人便并肩而行。
崇和殿内,四品以上官员并在京宗室及其家眷皆到,席案上瓜果糕点凉菜已俱备。
官员们位于殿中红毯两旁,或静立闭目养神,或几人围拢低声交谈着。其亲眷们的席案则在其后,妇人娘子们亦有各自的交际谈笑。
“皇帝陛下、皇后娘娘到——”
众人便各归各位,整衣肃容,在帝后入御座之后,脱帽行跪拜礼:“吾皇万岁金安,皇后千岁金安。”
明德帝抬手示意众人平身入座,“今日此宴,为赤杼太子而设。赤杼太子带来的池羊听说乃是北黎一绝,朕特意命膳司清炖,与诸位共享。”
说话间,便有内侍为每一案奉上一只银盅。
御阶下右手第一案后的官员端起银盅看了看,放下,起身向御座行礼道:“我等谢陛下恩赐。”
随后转身向对面的席案,再次行礼道:“也多谢赤杼太子让我等沾光。”
那案后坐着的男子也站起来,回礼道:“秦相客气了。能出使大宣,来到宣京,是赤杼之幸。况且受诸位款待多时,赤杼亦感激不已。”
此人面宽,肤色微黑,一把硬直的头发扎拢在脑后,完完整整地露出整个五官,却不显得凶狠,反而有一种敦厚感。
他右手按上左胸口,向明德帝躬身道:“大宣皇帝陛下,请恕我鲁莽。只是我等到来已久,回程将近,故不得不问,先前所请之事,陛下考虑得如何?”
明德帝道:“北黎愿与大宣结秦晋之好,缔和睦之约,朕自是乐意促成的。只是不知赤杼太子,可有心仪的人选?”
赤杼迟疑片刻,说道:“大宣物宝天华,钟灵毓秀,我于宣京街头所见的女子们都是极好的,更遑论陛下与皇后精心教养的女儿们。只是,我不敢唐突冒犯,故未想过具体人选。”
明德帝赞道:“传闻赤杼太子热爱儒学,果真有君子之风。”
秦毓章便道:“臣倒是想起一位,不知太子殿下可愿一听?”
赤杼拱手:“秦相请说。”
“我朝长安郡主,刚年满十五,冰雪聪明,秀外慧中,巾帼不让须眉,可配赤杼太子。”
赤杼没听过这个名号,便问:“这位长安郡主是?”
秦毓章拱手向西北:“正是我朝西北兵马大元帅贺易津之女,贺灵朝。”
话音刚落,殿外便有内侍高声道:“长安郡主觐见。”
明德帝微微露出笑意,抬了抬手指,顺喜便唱道:“宣——”
贺灵朝卸了刀,抱着头盔进殿,半张镀银面具在光下泛着寒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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