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。
“阿已,阿已?”恍惚间有人抱着他轻拍,“怎么又睡着了?该吃饭了,快醒来。”
“娘,我不想吃……我要睡觉,睡着了才不疼。”他嘟囔着,还是缓缓睁开眼。
娘亲放到他手里的却不是饭碗,而是一块玉佩。
房间里静悄悄的,许久,他要再次闭上眼,才听见他娘沙哑的声音。
“阿已,你到了宫里,要听皇后娘娘的话。你要记得,哪怕你穿着裙子,和其他女孩子在一起玩儿,也不要占她们的便宜……”
“哦。”
在做梦啊。
贺今行想,那就多梦一会儿。
然而剧烈的疼痛随即传遍全身,他猛地睁开眼,眼前是靛蓝的枕头。
“醒了?”醇厚的声音响起,有人走过来扶着他坐起,他才发现自己是趴着睡的。
“怎么这么亮?”他抬眼看去,房间里点了不少灯,亮堂堂的。
“我是个半瞎子,不点这么多灯,给你上错药缠错伤口怎么办?”说话的人捡了凳子在床前坐下,一身江湖郎中的打扮,“你也别嫌费灯油,省这几个钱也没多大用。”
他看向自己,左肩自右腰缠了好几圈掌宽的纱布,这才后知后觉,“刀伤?”
对方点头,伸直两指比了个长度。
“我那套衣服岂不是报废了。”贺今行嘶了口气,“冬叔,你找人给我补补?”
“补什么补,早扔了。”贺冬没好气地说,“咱是穷,但也没穷到差这点儿钱。”
“那您给晚辈贴点儿?”他说着笑了,忽然耸了耸鼻尖,“点的什么香?”
“你那锦囊里的,你不知道?”贺冬自一边的小几上取了个东西扔给他。
他接住,入眼便是盛放的锦绣海棠,“这是傅家小姐给我的。”
“傅家的小姐?”贺冬一挑眉,“这香丸镇痛效果极佳,堪比麻药。”
“她说她亲手做的。”贺今行与他对视一眼,又把锦囊抛过去,“卷日月和那个孩子呢?”
“马好好的。孩子也送回去了,你平叔亲自送的。”贺冬从锦囊里拿出一粒丸药来,放于小匣子里收好。
正说着,门外传来压低的询问,“冬子,郡主醒了没?”
“醒了!叫你进来!”
贺平推门而入,单膝下跪,“此次出行十五人,伤八,无死,无俘。但主子受伤,属下难辞其咎。”
“是我功夫不精。”贺今行摇头,示意他起来。
“主子,那小女孩已经回家了。我们沿黍水上行,遇到他们一个村儿的青壮打着火把来找。我们假作官差,才没被当拍花子的抓起来。”贺平继续汇报,却没起身。
他双手呈上一把刀,“这是我们的人料理尸体时发现的。”
那刀带着鞘,通体透黑,鞘上刻着暗金铭文。
贺冬惊讶:“执汝刀?”
贺今行眉头慢慢皱起,撑着下地,抽刀看了片刻再归于鞘中,“刀是真的。”
许是两人的视线过于灼热,他笑了:“但人不是。”
“若真是漆吾卫,你们一个都回不来。”他拿起那把刀,猜测这就是砍伤自己的那把,“可能有一个,就是我最后杀的那个。但其他人么,更像是普通军士。”
贺平:“那要不要……”
“给陈统领送封信,然后让杨大人查一查州驻军。”贺今行扶他起来,“其他的,就当无事发生。”
“这,太便宜他们了吧!”贺平不服。
他只摇头,按着肚子,“我好饿。”
贺冬便说灶上还温着粥,让贺平去拿。
他收回手,见手上也缠了纱布,“至于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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