威严又冷漠。
他出了宫城,在人来人往叫卖不停的街道走了一阵,才感觉周身渐渐暖和了些。
宣京四大城区,内有东西,外分南北。
紫衣巷在外北城东,与京曹所居文定门内外隔了大半座城。
陆双楼进了院子,忽然停住,然后一飞身直接上了房顶。
有人坐在屋脊上吃东西。
他看清了是谁,握着的拳头悄悄松开,走上去挨着人坐下,“同窗,你怎么……来了?”
“许你找我,就不能我找你?”贺今行把自己的午饭——几个裹了腌菜的饭团,分了两个给他。
“我去给陆衍真送解药。”他从陆府出来,同贺冬碰了个面,“顺道过来看看你。”
陆双楼剥着油纸的手停了,“为什么?”
“你真要让他慢慢受折磨而死,陆夫人和王氏必然不会放过你,仅谋害兄弟一条就能让官府把你拿下治罪。一命换一命,不值……”
“为什么你要插手我的事!”陆双楼打断他,几乎是吼出来。
他上一刻还觉大仇将报,下一刻就如坠冰窖。
不止因为复仇受阻,更因为阻碍他的是……他的同窗。
“我不也参与在其中吗?”贺今行说完咬了一口饭团,似乎是与晏尘水混久了的缘故,近日他的饭量渐长。
没管呆愣当场的陆双楼,他慢慢嚼完吞下后才又说:“去秋石围场打马球那天,我和陆衍真的马都被动了手脚,我的马是你从南城车马行牵的,而你又与陆衍真有仇,我真的很难说服自己是其他人动的手。”
贺今行看着陆双楼的眼睛,这双狐狸眼比初见时更狭长,也更幽深了一些。
他忽然觉得陆双楼很像业余山上失了族群的孤狼。孤狼大多瘦骨嶙峋,为了捕猎经常浑身是伤,但厮杀里锤炼出的每一块骨头每一块肌肉都充满了力量。它们感官敏锐,捕猎技巧娴熟,每一道不能致死的伤痕都会使它们更强大更狡猾。
他说:“惊马之后,你当真只是为了护我,而不是让陆衍真的侍从产生我俩关系很好的印象?不然陆夫人也不会请我去陆府。我去了之后,特意带着尘水赶来的也是你。哦,你还给我下毒,不过我没想通到底怎么下的,是李大娘还是?”
“我……”陆双楼张了张嘴,想说所以那天我自愿给你当了人肉垫背,想说我下的毒只是会让你昏睡几天,想说你和晏尘水都不会出什么事……
然而事情既然都已做下。他在策划之前也知道他的同窗必然会发觉,但他仍然做了。
现在他还要说什么,还能说什么?
陆双楼拍瓦而起,“既然毒不死他,那我这就去杀了他。”
“双楼!”贺今行猝不及防,把饭团往边上一放,就去拉他。
“你别拦我,杀母之仇不共戴天!”陆双楼挥开他的手。
贺今行自然不放,猱身而上企图留住对方。
房顶三步之间,两人已过数十招。
突然,陆双楼不慎将手里饭团抛了出去。
“哎!五文钱一个!”贺今行眼疾手快捞住那两个饭团,“掉了多可惜!”
他没注意伸了左手,饭团坠落的重量带着手腕下翻,牵动伤口,顿时痛得龇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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