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本想问“你为什么会喜欢上一个根本没见过几面的人”,但自己问到自己就有种微妙的感觉,话到嘴边却根本说不出口。
他至今想来还是觉得奇怪,《孟子》里说“知好色则慕少艾”,十五六岁的年纪确实对得上,但凡事总得有个缘由吧?
他作为贺灵朝时,与秦幼合根本没有交集。就算有交集,他本为男子,两个人也不可能有结果。
只是若因他的缘故,叫另一个人平白烦忧难过,甚至耽误人生大事,他却不管不顾,好像也不对。
但怎么说明白才好?贺今行生平这么久,难得的体会到了什么叫“茫然无措”。
在他腹中思绪百转千回的这段时间里,秦幼合也沉默了,而后仿佛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似的跳起来,“当然见过!不止一回!”
但下一瞬又蔫了回去,丧丧地说:“算了,你不懂。”
“……”他确实不懂,干脆闭口不言。
“你赶紧走吧,我书童要回来了。”他摆摆手,“陆双楼的事我过两日再给你消息。”
贺今行一怔,随即点头:“好。若你需要我帮忙,只要我能办到,万死不辞。”
“先欠着吧,哪日我想到了再说。”
秦幼合随口说,并不放在心上。听窗户打开,再回头,屋里已没了第二个人影。
只有长风卷着雪花,还在义无反顾地往这温暖的房间里闯。
从永夜到黎明,不曾歇。
第二日一早,贺今行被晏尘水薅起来,一看窗外天色大亮,暗道糟糕,立即下床穿衣。
昨晚从秦府出来,又绕回东华门拿走淳懿给他的伞,再回来睡觉时已过四更。本以为能像往常一样按时醒来,却没想到睡过头,误了早起练武的时辰。
“你没发现吗?”晏尘水把他按回去,“你生病了啊。”
“没事,携香姐姐马上就要来了,让她给我煮碗姜汤就好。”贺今行拿开他的手,系好衣带,瞥见窗外半白的天色,“要一起出去不?”
陆双楼杀陆夫人母子的目的是为了报仇,但引他在这个时候动手的幕后之人定然还有别的目的。而此三人都牵扯到的人物,无非是正停职待查办的户部尚书陆潜辛。
他抽了抽鼻子,“昨日不是有个嫌犯自杀么,今日指不定还会发生什么事,不如早些去看看?”
“当然可以。”晏尘水拦过一次也不再拦他,“不过姜汤不行,你得先喝了药才能出去。”
贺今行点点头,跟着他一起出去熬药。
两人及至辰末才出门上了街。
今日是冬月的第一次朝会,连带着街市也热闹了不少。才走到玄武大街,就见一队刑部狱吏锁了人往应天门的方向去。
“那是陆潜辛?”晏尘水眯着眼看匆匆走过的队伍,“要进宫?”
“应该是。”贺今行看了一眼他们来的方向,握拳遮嘴咳嗽两声,心中渐渐升起浓重的不安。
两人对视片刻,默契地加快了脚步。
街上人们伸着脖子也看不见狱吏们之后,便又继续做自己的事。
再大的官儿再大的热闹也不如自个儿一家人的生计重要。
玄武大街上最高的建筑当属飞还楼。
飞还楼最高一层里,正有两名少年临栏而观。
“速度真快,”顾莲子用折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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