望的人。
银环从他袖中游出,绕上他的手指,吐了吐蛇信。
秦幼合试探地叫道:“莲子?”
“没事。”顾莲子垂下手,苍白的面色恢复了几分生气,声音冷得像一阵风:“陛下赏的金壶银矢,你要是喜欢,给你了。”
“御赐给你的东西,我要来干什么?”秦幼合见他终于正常说话了,松了口气,嬉笑道:“不过可以一起玩儿嘛,天色晚了,去我家?”
顾莲子偏头瞥他一眼,笑了笑。
“不了,我要回公主府。”
那个笑太薄太淡,却毫无刻薄或者嘲讽的意味,一点不像从前的顾莲子。
秦幼合愣了一会儿,感到莫名的不可逆转的哀伤。
他伸出的手握紧了,只抓住了自己。
尚未长成大人的背影已经走进渐渐沉下的暮色里。
“笃、笃、笃。”
两根手指扣起来,敲了敲门。
大门是常见的榆木,上了年头,门板上遍布小孩儿淘气的痕迹。
一开门,便吱呀作响,随后有佝偻的老妇人探出头来。
“孟奶奶,我们来给您和孟爷爷拜年!”晏尘水大声说道。
老妇人反应了一会儿,仔细看着人说:“是晏家的小子啊,进来吧。”
晏尘水侧身亮出跟在身后的少年,“孟奶奶,这是我的同窗,姓贺。”
贺今行胳膊夹着东西,拱手作了一揖,“孟奶奶好。”
“好,好,贺家的小子,也进来罢。”老妇人招呼道,皱皱巴巴的嘴唇咧着笑,隐约可见几颗稀稀落落的牙齿。
她走在前,拄着拐杖在地上慢慢地点。
晏尘水把布袋甩到肩膀上,匀出一只手,搀上老妇人的臂肘。
贺今行在最后,提走了吊在他背上的袋子。
还未进堂屋的门,就听到里间绵绵不绝的咳嗽声。
“阿豚!”老妇人喊道,立刻小跑进屋,动作之突然之迅捷,连晏尘水都没反应过来跟上。
老人坐在床上,两床棉被盖到腰间,一手撑着床沿,一手拿巾帕捂着嘴咳。
急急赶来的老妇人将拐杖丢到床边,熟练地按着他的胸口给他拍背,显然已做过千万回。
她似嗔似怨:“你起来干什么?外头有我呢。”
老人止住咳,将手里染血的巾帕揉成一团,安抚似地拍拍她的手背,“我没事。谁来了?”
屋里充斥着浓重的药味,血腥几不可闻,又没有点灯,光线昏沉。老妇人害有目疾,更是难以识物,闻言便当他好了些,答道:“给你拜年的,有晏家的小子,和……”
说话间,两个少年人走进屋,放下带来的东西。
里外间没有隔断,不管气味多重光线多暗,晏尘水依然欢欢喜喜地做年礼,“孟爷爷,孟奶奶,恭贺新禧!”
贺今行初次见面,行了大礼,叠掌道:“孟先生,孟奶奶,晚辈贺今行,恭贺新禧。”
孟若愚却并无喜意,他撑着床褥,坐起来些,好靠着床头。然后缓缓抬起手,伸出一指,指着晏尘水,说:“你是要参加春闱的。”
指尖平移,指向贺今行:“你同他一起,必然也是要下场的。”
他的手落到床上,“二月开考,时间如此紧迫,拜什么年?我这个老儿不需要你们拜年,快走。”
“孟爷爷,我们今天上课了,还是从卯时开始。先生布置的功课也做完了。”晏尘水说,“新年到,晚辈当拜望长辈,这是我们的心意。”
“拜过年了,心意我收到了,走吧。”孟若愚挥了挥手,“东西也都带走,不要乱了我的规矩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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