知那一刀竟直接劈断了宝剑,劈开剑客的身体。
“竖子岂敢!”旁观的老妇人点地飞身上前,接住剑客,一掌拍在贺今行胸口。
后者被轰出丈远,撞到街边高墙上,摔得头破血流。
剑客已然断气,老妇人放下他的身体,拄着蛇头拐杖踱步到少年跟前。
“我看你年纪轻轻根骨卓绝,本想放你一马,谁知你敬酒不吃吃罚酒。你杀了我们两个人,毁了我们的计划,我只能带着你的人头回去,也算对那人有个交代。”
贺今行摇摇晃晃地撑起身体,那把卷了刃的长刀不知掉在了哪里。
他浑身布满大大小小的伤口,一身长袍彻底报废,星蓝的布料被鲜血浸透,整个如血人一般。
“我不喜欢、杀人。”他张口便有血涌,脸上糊着血与尘土,只有一双眼睛依旧清澈,比月色更皎洁。
“你这样的孩子,若在平时,老身倒也肯怜悯一二。但今时不同往日,多说无益,去死吧。”老妇人退后两步,抬手挥袖向他洒出一片粉末。
她擅于用毒,江湖人称“百毒婆婆”,一手毒术神鬼莫测,无人敢轻易近她周身三尺。
“我很抱歉。”贺今行说。
他全身都是伤,稍动一下便疼痛无比,只能暂且如雕塑般一动不动,任毒粉落满身体。
百毒婆婆冷冷地看着他,等他痛苦地气绝倒地。
然而十个呼吸过去,少年人仍立在原地。
“我从出生便在药罐子里泡着长大,以致得了个百毒不侵的好处。”贺今行动了动唇角,竭力抻直身体,“你若没有武技,是杀不了我的。”
“什么?!”百毒婆婆满目震惊之色,倏地举起手中蛇杖,挥向贺今行的头颅。
后者立即跨前一步,将匕首先行送入对方腹中。
蛇杖挨着他的太阳穴停下,老妇人看着他,嘴唇蠕动片刻,“轰”地倒地。
贺今行确认她咽了气,才拖着腿向前,走了两步,便气力散尽,跟着仰面倒下。
夜空浩荡,轻云蔽月,哄着城池安睡。
他眨了眨眼,靴底踏在青石板上的声音传入耳朵。
他想偏头去看看,但是太痛了。
“侠客不怕死。”
来人白衣白发,背负一方琴匣,身姿如松。
“怕在事不成。”
一点微凉落在贺今行额头上,紧接着落在脸颊、手心。
“事成不肯藏姓名。”
飞鸟停在他身边,嗓音就像风一样。
他静静地仰面看着对方,许久不见仍是熟悉的眉眼,终于牵唇露出一点笑意。
“纵死侠骨香,不惭世上英啊,师父。”
春雨终于铺天盖地落下来,声势浩大,到了却如羽毛拂过皮肤,一点一点地洗去贺今行身上的血迹。
飞鸟也微微笑:“能自己起来么?”
他想了想,没有说能不能,而是试着爬起来。
飞鸟又问:“能自己走么?”
他站起来就用尽了刚刚恢复的那一点力气,迟疑片刻,确定地摇头。
“那就上来罢。”飞鸟解下琴匣,背对着他矮下身。
“谢谢师父。”贺今行依言趴到他背上,贴上去的一瞬间胸腹伤口剧烈作痛,但是他一咬牙,便忍过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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