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这些都是身为父母官应该做的,不必多劳许大人特意为我等请功。”
黄主簿“欸“了声,特意停下脚步,看着对方说:“这就不对了啊莫大人,这些都是政绩,你该争取的就得争取。恕我直言,也就是许大人做过你的上峰,知道你的心性和能力,不是贪腐庸碌之吏,所以才处处尽力提携你。若是换成现在这位郑知州,你要想动一动位置,怕是还有得磨。”
“既有一心为民的抱负,就更得往上爬才是。须知你越往上,你说的话做的决定才越有分量。“他说罢,再看向旁侧一直安静倾听的贺今行,“小贺大人,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?”
少年微微一笑,“黄大人言之有理。”
他答得认真,不是随意应承。黄主簿越看越觉顺眼,忍不住多加提点道:“相爷派你来,就是对你抱有期许,给你机会让你多多历练。我家大人,甚至相爷本人,都是从地县做起来的。你这么年轻,更是大有可为。”
“下官明白。”贺今行点点头,再拱手道:“下官也很感激。”
“我看你是立得起来的,相信你日后也不会让相爷和我家大人失望。”黄主簿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臂膊,眼含赞许。莫弃争在旁看着,难得露出一点笑来。
王老伯听不太懂他们说话,但分辨得出这位长官是在夸奖小贺大人,也跟着笑,笑着笑着忽地叹了口气:“若是往年在稷州,这个时候割完麦子该打谷了。”
“老伯原来是稷州人?”莫弃争问。
“是啊,我老王家上数十几代祖宗都是土生土长的稷州人氏。”王老伯回忆起从前,沟壑纵横的面容刹那间蒙上一层哀颓,“是我儿子和儿媳说江南这边更容易赚钱,吃穿住用也都比我们那乡下好得多,叫我带着孙子孙女过来。我本不想来,我在黍水边上还有十几亩地呐,可是我的孙孙们到了该上学堂的年纪,又想念爹娘,我就来了。”
他比初遭大难时平静许多,但仍叹息不止。
老人没有说重明湖泛滥对他的打击,但贺今行与他数次相遇,完全清楚地了解他的遭遇。他搀扶着老人,再伸臂揽住对方的肩膀,只希望自己能给到对方几分依靠。
“命运无常啊。”黄主簿感慨道:“老人家,您节哀顺变。”
王老伯怔愣许久,只是摇头。
说话间,迎面驶来几辆板车,拉车的几个中年人老远就大声地喊:“县尊!”
车上堆着木桶,一路清水晃洒。莫弃争也回叫了几个名字,上前去帮忙拉车。
“别,县尊您不用动手,这才几桶水,哥几个轻轻松松!”打头的汉子连忙推脱,走近了看清站在原地的几个人,惊喜地喊道:“这不是小贺大人吗,县尊这么快就把您请来啦!”
这汉子嗓门儿高得很,他后头与周边田地里劳作的百姓被他惊动,前后脚地跑过来,将他们团团围住,兴高采烈地叫着“县尊”“小贺大人”。
贺今行一一与他们打招呼,有认得的就带姓称呼,认不得就只称“大哥”“大姐”“大伯”“大娘”。
“您客气啥!”大伙七嘴八舌地,没说两句就给他送东西,多是一壶山泉水,或是一小块炊饼。罕有一小把红艳艳的山果子,递着手的妇人憨厚地笑,说是她女儿在山上找到的,幸好她一直没舍得吃。
贺今行忍俊不禁,连连婉拒。那妇人急了,干脆挤过来塞到他手里,“要不是您来给我们报信,指不定我一家人就没了,吃几颗山果子算啥?等会儿到我家里去吃饭,我给您杀只鸡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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