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一直担心。”
俨州卫大营所在的山脚下有一条河流,可直通江水。
“江阴县?就是澄河入江口那儿吧,也是个倒霉地方。”盛环颂打了个响指,走过来说:“我和你一起吧,我走水路回淮州,正好送你一程。”
贺今行看着他,犹豫道:“大人尚有差使在身。”
“俨州知州相对老实,又有许轻名的人在,我不做事,反倒更好。”他与那位一到俨州就分头行动,他不知道对方有没有暗中注意他,但他只管做自己的事,遂双手一摊:“小侯爷应该也会理解的。”
而且差不多是该回去复命了。
“那好,有劳盛大人。”贺今行不多说,直接应下来。
盛环颂回营点了两个好手,驾一只无篷的快船,星夜西行。
逆水行船,桨声悠扬。
贺今行坐在船头,远离船尾划船的两名军士,盛环颂却特意过来同他说话。
他想起陈衙役,问:“你不怕?”
“我有什么好怕的,又不是没见过。”盛环颂背靠船舷,伸手比了个数,“我当兵时遇到过的疫病就不下这个数。最严重的一回是在当时的秦王军中,恰好秦王妃随军,就立刻封营诊治。王妃衣不解带地日夜照管,不出半月,便平息了疫病。所以疫病虽穷凶极恶,但只要人心向好,就能令它变得不可怕。”
“再说了,人生无常,看淡生死,才能活得更自在。我难得能遇到聊得来的人,若你真是染上疫病,过几日便没了,与其日后唏嘘后悔,不如现在就同你多说几句话。”
贺今行心中触动,转头看他一眼,才说:“多谢盛大人。”
“就这一句?”盛环颂坐直了,有些微的不解:“我前头所说,你不觉得惊讶?”
“累。”少年背过身,做出入睡的姿态。
盛环颂摸了摸下巴,探究的目光在他身上转了一圈,很快说:“那你睡吧。”
他阖上眼,星河压身,携他坠入梦乡。
事务繁重,不该也挤不出丁点儿时间为那一点心绪辗转反侧。
约莫拂晓时分,船只驶入澄河,贺今行向盛环颂告辞,独自上岸赶去江阴县城。
他歇了半夜,头疼却仍旧不见好转,甚至有些喉痛。他抬手贴上额头,有些烫手,顿时心下一沉。然而他本就没能遵守承诺按时回去,王老伯一定很担心,不能让老人家。于是他决定不进城,尝试在城门口托人向王老伯带个话,自己便回淮州。有黄主簿在,应当已经做足了治疫的准备。
朝阳未出,江阴县的城门已经开启,一群衙役搬动着桌椅路障正在忙活。
包县丞摇着蒲扇指挥他们搬这儿搬那儿,一转头便瞅见大路上远远走来个人,仔细一瞅,招手叫道:“小贺大人?您怎么这时回来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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