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他正因如此,才反其道而行之,愈到最后,愈加倍地谨慎。这是他在来西北的路上学到的道理。
“醒得这么早。”贺平不甚惊讶地走过来,坐下烤火。
此前送饷银来的禁军们早已带着同袍的骨灰回了宣京,他却没走,跟着贺长期一起重新入了伍,吃住训练都在一块儿。
贺长期和这位大他快三十岁的老兵已经很熟,应了声,递给对方两条烤热的肉干。
守夜是很枯燥的活,四周静悄悄的,只有同袍起伏的呼噜声。
到平旦时分,夜色昏沉人也昏沉。贺平就找话说:“贺百总,我一直想问,你说你留在禁军直接就是千户,到西北军中,演习出色才混了个临时的百总,得的还是养马送马这种大家都不屑的任务。你现在有没有后悔?”
西北军建制,步兵十二人一队;其中队长一名,伙夫一名,弓弩手两名,炮手两名,长枪手、刀盾兵各三名。而后三队一旗,三旗一司,一司设一百总。
按照等级换算,百总离千户差了两个大级。
但就这个百总也只是临时擢升,只在此次任务期间有效,任务结束回去还是个小队长。
“少说这些让人不痛快的,用不着这么醒神。”贺长期埋着头用木棍戳火堆。
“你就说吧,一点点。”贺平将拇指和食指捏到一起,凑到他眼前,“你就没有一点点后悔?”
贺长期仰身拉开距离,没好气地说:“有没有都不妨碍我现在坐在这里,”
贺平无声地咧开嘴,拍了拍他的肩膀,带着笑意又有些慨叹似的说:“这么想就对了。”
说完又有些遗憾,此刻若是有酒,当痛饮一大碗。
但现在军纪如山不说。玉水城里不止粮价在涨,用烂米酿的鲁酒一壶也涨了几个大钱,这口头之享,不喝也罢。
贺长期把手中木棍也架到火堆里,闷声道:“禁军和边军就是不同的体系,根本没得比。”
他侧身到柴堆里拾柴,想把火烧得更旺一些,回头时却忽然定住。
视线的终点,有两颗荧绿光团,幽幽地闪烁了一下。紧接着,周遭倏地亮起十数颗光团。
他“噌”地扔了木棍拾长矛,站起来的同时一身肌肉绷起。
贺平被他惊动,一眼看去,也跟着吓得跳起来。下一刻,他便扯下挂在腰间的号角,鼓起腮帮子一吹。
急促的军号立即响彻整个山坳,营地顿时被惊醒。
一口气用完,他换气的间隙才震惊道:“贼恁娘,这里怎么会有狼群!”
扎营前才查探过,周边没有猛兽的活动痕迹。
然而此时距离营地十多丈远微微隆起的小坡上,一群半人高的大型夜月狼正盯着他们。
所有狼前后交错列成一排,在夜里近乎浓黑的皮毛蓬松着,半蹲的动作仿佛随时都能发起冲刺。
十一只狼的大狼群,先前竟毫无所觉。贺长期陡然想起在马场听说的有人可驱狼为自己所用的传闻,不由握紧长矛,死死盯着头狼。
睡梦中惊醒的军士们迅速整装集合,纷纷拿起各自的武器列阵以待。
贺平问他要不要出两个队把它们赶走。
普通商旅遇到狼群确实麻烦,但对训练有素的百人军伍来说不算什么,惊大于吓。
贺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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