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姐姐。”在几步外擦拭柜台的女子忙走上前去,安抚似的拍了拍祺罗,接手那位客人。
“这位是……”林远山看那名女子有些眼熟,回忆半晌,才想起是在稷州的荔园见过,惊道:“浣声姑娘?”
浣声送走客人,向他轻轻一福身。
“好妹妹,你先看着些。”祺罗擦擦眼角挂着的泪,交代过浣声,拉着林远山往内室走,“你听我说。”
林远山由着他把自己拉进去。
灯烛一燃,室内缭绕的青烟、香坛供桌与挂在墙上的画像,便陡然映入林远山的眼中。
“祭祀?”他看着这一切,不敢置信地拍了几下额头,又狠狠扭了几下手臂,仍未从梦中惊醒。他一点一点地扭头,“大当家她?”
不论多少回提及此事,祺罗心中都忍不住涌起磅礴的伤痛。她捂住嘴,频频点头,眼泪随着动作大颗大颗地砸落。
“怎么会?”林远山后退一步,反手撑住墙壁,竭力镇定下来,“什么时候的事?我爹娘呢,二哥和大小姐呢,还有庄子里的大家……”
祺罗用手帕盖住脸,狠狠擦了一把,吸着鼻子说:“去年夏天,江南路连着下了十几天的雨,江水暴涨,太平大坝溃坝,水患严重。大当家被官府聘去稷州买粮,未至春风岭,却和大小姐一同殒身在船上。货船都被官府收缴卖给了苏家,大部分产业被查封,庄子和商行的人也都走的走,散的散。”
“太平大坝垮了?大当家和大小姐都,死了?”林远山摆了下脑袋,再一次觉得自己身在梦中,或者出现了什么幻觉。太平大坝那么坚固,怎么会垮?大当家和大小姐那么厉害,又怎么会死?
但他从北黎回来,已非曾经斗鸡走狗的少年,脑子几乎是顺着本能自行分析下去:“水患,买粮……钱不够?粮不够?还是有人要抢夺钱粮?”
“对,重修的消息一直在传,但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落实。”祺罗又擦了一回眼鼻,红着眼睛说:“少当家也受了好重的伤,但幸得大当家在天之灵保佑,救回来了。但他去年八月从禹州湾出海行商,一直没有消息。你爹也跟着一起出海了,秋玉姐姐则在稷州打理剩下的产业。”
林远山听完,庆幸爹娘和柳二哥没事,同时升起巨大的哀伤,然后愤怒:“柳氏就这么没了……谁动的手?谁和我们过不去?要结下血仇。”
“是当朝左相秦毓章!秋玉姐姐说,是秦毓章身边的主簿亲自送了毒药到江南,要看着大当家自尽。”祺罗当即回答。她的情绪平复了些,低沉的声音里恨意却越发暴涨:“他们过河拆桥,卸磨杀驴,拿我们的商行平他们赈灾的账。”
“我一定要杀了他们,以报此不共戴天之仇。”
秦相爷?
林远山攥紧了拳头:“为什么?”
他或多或少知道一些柳氏与秦氏的关系。秦氏庇护柳氏,柳氏则每年送上商行大约四成年利。
“我们每年送给秦氏这么多钱,这么丰厚的利益,关系难道还不够坚固?痛下杀手就等于自绝财路,为什么?”
祺罗道:“我虽不知原因,但秋玉姐姐亲眼所见,一定不会错!”
林远山眉头紧锁:“你说谁接手了商行的产业?”
“汉中路遂州的苏家。”祺罗冷笑:“大当家一出事,姓苏的就跳出来把船买过去,肯定也是蛇鼠一窝。若我有余力,定然也叫苏家身败名裂。”
“当朝大员,随时都有官兵护卫,寻常人根本没有接近的机会。你打算怎么办?”
“我接近不了本人,但可以迂回地从后宅下手。”祺罗拿起一盒存放在内室的胭脂,向他示意,“上等货,专供世家大族内院所用。”
她走到画像前,双手握着那盒胭脂,阖眼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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