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持鸳接过来,掖了掖眼角,而后迅速地收针剪线,起身将改好的衣裳抖开给他看。
男女之别,区分在身形动作。她取的是一套窄袖窄身的男装,将袖口腰线再收紧一些,袍摆和领口则放量些许,看起来就仿佛是特意改做成女式一般。
贺今行换衣裳的时候,取下挂在脖子上的绿松石和琉璃珠,犹豫片刻,收在了盒子里,没有戴回去。
持鸳让他坐到梳妆镜前,给他描眉上妆,将颧骨鬓角修饰得柔和一些,最后在眉心点了一枚火焰状的花钿。
面具则换做面纱,能遮住下半张脸和喉结。
贺冬再看到自家小主子的时候,若非有准备,第一时间差点没认出来,拍掌道:“某虽在持鸳姑姑这里学了一手,但效果还是不及本尊,相差甚远。”
若由他动手,也能起到易容作用,但熟识之人仔细分辨还是能够认出。在持鸳手下,则几乎判若两人。
持鸳笑着福身,受了他的夸奖。他凝重道:“圣旨还有两条街。”
贺今行点点头,取了卷书坐在榻上看起来,只当全然不知即将到来的圣旨。
“报——”
落日遁走之时,两名出关三日的斥候终于回到剑门关,皆是气喘吁吁,满身在山野林丛里打滚的狼狈。
顾横之叫他们不必着急。
三日是斥候出普通任务的最长期限,踩着时限回来,往往意味着没有收获,慢慢道来也不要紧。
果然,其中一人喘息片刻,回禀道:“属下二人进入林海十里左右,一路未见兵丁扎营,只找到两处哨探的痕迹。”
南疆多高山深谷,大河与密林遍布,南越境内更是如此。除了国都所在的河谷宽敞到可以建城,其他地方更似散居的部落。
他们没有城墙。但崎岖复杂的地形变化,重重叠叠的森林河流,无处不有的虫蛇蚁兽,比城墙更能阻挡外来人进入的脚步。
苍溪林海属于南越边防的一部分,有南越士兵巡逻查探再正常不过。
但没有收获并非是坏事,顾横之颔首示意自己知道了,让他们回营休息。
两人告退,下关楼往上走。
剑门关险却小,只有关楼而无关城。常驻兵员一千,营寨扎在关道最高处的火棘岭,距离关楼约两里路。
黑夜悄无声息来临,山野静谧。顾横之铺开剑门关舆图,一言不发地看起来。
寨中有主帐,但他来之后,就一直宿在箭楼后面的耳房里。
游击将军随主将习惯也没回营,从门外路过,见他一动不动,不由进去问:“二公子这是看什么?”
他问的当然不是舆图,而是突然看舆图的目的。
“我在想,如果我是南越人,想要拿下剑门关,会怎么做。”顾横之回答。
“怎么好端端地想这个?”游击将军一惊,“斥候出去不是没发现什么动静吗?”
顾横之:“有备无患。”
他此前去衷州,听西北的军士说过仙慈关。仅盏茶功夫的交流,就能窥见不凡。
剑门关只是南疆九关之一,还是最小最偏的一道,当然不能和仙慈关这样的重关相比。但建设关防的道理是相通的。
殷侯将仙慈关经营得有如铁桶,令他生出许多启发。
“我们剑门关虽小,但自古以来,还从未被正面攻破过。”游击将军还是有些不解,“而且这么多年都没出事,南越的人总不能突然来找我们麻烦吧。就算来,他们那战斗力,也不可能一下就突飞猛进,能打赢我们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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