返的伙计错身而过的瞬间,从袖中取出一只瓷瓶。即将走到专门摆在房间外的高凳时,回头见伙计的背影消失在楼梯下。
瓶中是砒霜。祖父患有哮嗽,大夫开的方子里就有这味药。
一海碗米饭四盘菜,他快速地给每一样都下了毒。
这是他第一次做这样的事。但奇异地,从起念头开始,没有犹豫,更没有手抖。
待下楼后,伙计上菜时搭话,还能平静地回一句:“人不在,算了。”
他慢条斯理地吃饭,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,才挑了个伙计都没有注意大堂的时候再次上楼。
西凉人房间外的高凳上什么也没有。
“这位客官,您吃好了吗?”他上前敲门。
敲三回问三回,皆无人应答。
他轻轻推门进去再合拢,第一眼就看见一个趴伏在桌上的背影,饭菜洒落一地。
得手了吗?
这个疑问在脑子里冒出的瞬间,他就猛地拔出藏在斗篷下的短剑,向那道背影刺去。
利刃才将破空,趴伏在桌上的身形便猛地暴起,按着桌角,扫出凌厉的腿风。
果然没那么简单!
谢灵意心下一突,收剑避过这一脚,变换剑势重新挥出。
那西凉人挺身一翻,站到地上,下盘立定,只以双手应付他的短剑。甚至有余力笑道:“我说谁想杀我,竟没想到是小谢大人。”
谢灵意不答,一剑比一剑更加刁钻用力,然而皆不能令对方动摇分毫。
“你们宣人不是讲家传吗?你爹娘皆因朝廷而死,你祖父尚知要个真相,你却甘心做朝廷走狗。你谢家传的难道是狼心狗肺不成?”
谢灵意一滞,紧攥剑柄,咬牙道:“朝廷里的有些人该死,你们这些西凉人也都该死!”
他已明白自己武功相差对方太多,便不再抱期望,倾尽全力刺出一剑。
然而这殊死一搏,仅被西凉人后撤一步便躲过,他怒道:“你既铁了心要寻死,那我就当替谢大人清理门户!”
随即五指捏住自胸前划过的剑刃用力一折,短剑便崩断成两半,再横臂当胸一拍,怎么扑过来的人便怎么原样被打回去。
力道之大,使谢灵意撞塌门扇,伏地蜷缩难起。他还攥着断剑不肯放,只能用小臂捂嘴,一口血全喷在自己斗篷上。
西凉人紧随而至,捏着另外半截剑刃,对准他的喉咙欲将其刺穿。
“住手!”
走廊尽头陡起一声暴喝。
西凉人动作一顿,谢灵意抓住这转瞬的机会,扒着门槛翻滚一圈。
半截剑刃钉进他的兜帽。
那声音主人眨眼便到近前,一脚将高凳踢向西凉人。
后者只觉有事物袭来,松开剑刃,一拳将这东西打碎。
碎裂的木块与木屑四溅,来人一手扬起自己的斗篷,遮住谢灵意,一臂架住西凉人就势锤下的拳头。
拳头与骨头相碰,两步各自退了一步,西凉人才看清对方戴的钗环面纱,“你又是谁?”
这声音有些特别,贺今行只觉一定在哪里听过。他一边回忆,一边把谢灵意半扶半抱地拉起来,“怎么样?”
“死不了。”谢灵意按着胸口直不起腰,哑声道:“杀了他,就能死无对证。”
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/提交/前进键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