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这却是个难题。崔连壁临场之言,没有细思,稍后一想,却不好推举哪一路。
九路三十三州,各有各的难处。兵部单独指派哪一路,人家总督府都有驳词等着,需得谕旨强令才行。
只是这事儿涉及的不止陆尚书所说那些,满朝文武都有不能言明的看法。
僵持之际,秦相爷上前一步,奏禀圣上:“陛下,已有外患,不可再有内忧。”
明德帝缓声道:“朕明白崔卿的意思,国家危亡之际,免不了牺牲。但今春各地本就粮食紧缺,百姓要生存,农事不能动,只能让西北多担待一些。”
崔连壁袍子一掀,跪地道;“陛下!西北军民也是我大宣的子民啊……”
“崔大人慎言。”御史出声打断。
皇帝并不介意,只叹道:“秦、甘两路战火连绵生灵涂炭,朕自然痛心不已。然天下四方都扛在朕的肩上,朕要看顾的,不只是一路三州。此事不必再议,再过一个月,六月底就开始征发,崔卿,你们兵部下去好好准备吧。”
“雩关那边,若缺人手,就先从临近的各州卫里抽调。”
话已至此,崔连壁无可再说,俯首应是。
朝会散去,他与副手一道走下御阶,吩咐:“给殷侯去信,净州能不打则不打,一定要坚持到秋收。”
盛环颂领命先行一步,落到走在最后的忠义侯眼里,多少猜出前者要去干什么。
他没有同自己的老师一起,偶尔看看群臣众相,也挺有趣。
出了应天门,公主府的车架就停在广场上。
顾莲子在车里等他,见面便问:“陛下准了么?”
“借兵么?当然准了。”嬴淳懿心情不错,甚至说反话逗了逗人:“我还以为你不会关心南疆的事。”
“……我只是担心我娘罢了。”顾莲子有些不自在,盯着窗上的纱帘,“那西北怎么说?现在征兵?”
“还是到下个月底。征兵落军籍要核验原户籍,调度民夫劳役也要牵扯到户籍,我看是怕扯出什么不好压下去的东西,拖着时间赶紧补漏洞。”
“崔连壁说先从一路单征。户籍干净些的只有江南路,许轻名前两年动手清理过。但江南现在还顶着凉饷的大头,不能把压力全给人家。”
顾莲子听着,什么都不说,只是冷笑。
“总归西凉人过不了累关。打下去,老兵消磨,新兵上去,信的人也就不一样了。”农事确实不能耽误,但绝非没有其他解决的办法,嬴淳懿如此揣摩,自认不算空穴来风。
马车忽然停下来,他撩起车帘,一名着便装的兵马司哨子站在外面,附耳同他汇报消息。
有南越人进京畿了,正往京城赶来,藏着掖着的,似乎是南越王军一方的信使。
他细思片刻,问顾莲子:“听得懂南越话么?”
“懂一些,怎么?”
嬴淳懿便说了刚刚送到的消息,“想必也是来求援的。你找几个好手,装成劫匪,把人抓了,诈他一诈。”
顾莲子面上闪过一瞬惊讶,随即来了精神,“行啊,死伤怎么论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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