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撑案才稳住。
“陛下!”顺喜吓一跳,忙上前搀扶,心痛道:“陛下,您必须休息了。”
贺今行也下意识地伸手欲扶,但下一瞬间便反应过来,垂下手静立不动。
明德帝闭眼缓解了一会儿,仍然不解头部的晕眩,遂下令让他二人退下。
此次面圣戛然而止,贺今行告退时,犹豫刹那,最终还是说道:“四海皆系于陛下一身,望陛下保重龙体,早日大好。”
杨语咸与他一同行礼,不见悲喜,只一声“草民告退”。
殿内安静了好一会儿,明德帝靠着椅背,唤道:“陈林。”
“臣在。”一道漆黑的人影悚然出现,单膝叩地听命。
“去查查,这小子是不是早就与秦毓章通过气了。”
“是。”陈林领命,出了殿,瞥见那青年走在宫墙下,无声地勾了勾嘴角。
出宫亦有内侍引路,也是位御前太监。贺今行认得此人,内廷大总管顺喜的徒弟,名唤“常谨”。
常谨比先前那位活跃许多,临到午门,笑眯眯地说:“小贺大人真有意思,日后您要再进宫啊,奴婢一定想法子揽了来接您的差。”
“好啊。”贺今行也笑道:“今日多谢公公送行。”
内侍们回内宫,他和杨语咸一起在门洞里略站了站。抱朴殿闷热,使他燥出了满额细汗,这会子吹着穿堂风,才凉爽许多。
今日的任务尚未结束,他接下来得去一趟吏部,递交他在云织县任职三年的述职文书。
将至应天门,遇到个抱着一摞奏折的蓝袍文士,却是钱书醒。
贺今行主动招呼道:“钱主簿。”
钱书醒看见他,却没有任何惊讶之情,似料中他的行踪一般,笑道:“小贺大人历练归来,神采升华甚矣。既然从此经过,何不就近去拜见相爷,让相爷也看看你的进益?”
这么快吗?他本想过几日再求见秦相爷,谁知秦相爷现在就要见他。
他没有拒绝的理由,就说:“相爷现下可是在政事堂?”
钱书醒颔首,向他示意怀中奏折,“你替我把这些送过去,我替你送杨夫子他们出宫,怎么样?”
贺今行看向杨语咸,无声询问,后者说:“那我先回驿馆。”
他便接了奏折,转道往政事堂去。
这一段路也是熟悉的,就连夹道上的水缸都不曾挪过位置——皇宫布局大有讲究,细到一砖一瓦都有定数,轻易不可擅动。三年,五年,十年,宫墙依旧,改变的只有其中的人。
他终于能够露出怀念的神情。
另一头,钱书醒携杨语咸一行人出宫城,浅聊了几句,而后说:“杨夫子仕途偃蹇,叫人唏嘘。不过,宦海沉浮乃常事,焉知今日祸患不是来日福气?”
杨语咸摇头:“如今我承蒙恩赦,能离开边关,回乡做个草头翁,已是幸运。至于旁的,一概有心无力。只愿眼下这福气,来日不变成祸患,就谢天谢地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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