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轻名很喜欢这个纯粹的年轻人,忽然问他:“与疏,我知道你的抱负在这条江上。所以我想问你一个问题,如果你最深爱的亲人,最敬重的老师,最亲密的朋友,要阻止你修这座大坝,你会怎么办?”
他问完,状似随意地将目光放到远处,实则浑身绷紧,连魂魄都被灌注了重量。
江风吹涌,江与疏抓了抓头发,有些困惑地说:“我不太明白大人的意思,不管是今行,我爹,还是张先生,他们都很支持我,不会阻止我。”
“但是,”他不太确定地说:“如果他们真的阻止我,我应该也不会放弃的。今行说,要专注做自己的事。这就是我的事业,就算得不到他们的支持,我也愿意做一辈子。
与他们都决裂,也不后悔吗?
这道题在许轻名的脑海中盘桓了很久很久,他回到总督府,夤夜不休,揉烂了不知道多少张信纸,最后一个字也没寄出去。
隔日康琦年被叫过去,看到他糟糕的状况,吓了一大跳。
许轻名没空寒暄,直接一条条地吩咐命令,最后说:“最重要的一件事,就是代我与稷州对接,尽快开始买粮送粮。”
康琦年预感要发生什么大事,浑身汗毛都不自觉竖起来,小心翼翼地问:“那您呢?”
许轻名平静地回答:“等圣旨一到,我便启程进京。”
第274章 十七
天化十八年,四月十四,是夜。
苍州西境,业余山东麓,一片临水的开阔原野上,驻扎着一支千余人的队伍。辕门外,竖一杆“振”字旗,架两排火把。营帐中,顾横之正在写信,落笔无声。
杨弘毅从外头进来,摸到桌案边儿上,低声说:“情况更坏了,好些人往业余山上逃,咱们的暗哨这会儿就抓到了好几个,怎么办?”
私自离开所属部队,是为逃兵。昨日,帅帐才向全军三令五申,擅逃者重罚,包庇者同罪。
“先押着,问明所属,明日送回去。”顾横之即道。
杨弘毅想了想,说:“也好,押还回去,让他们自己的将领处置,免得说我们越俎代庖。就是要多费些粮食了。”
断粮多日,每一口粮食都珍贵无比,他们营里弄点粮也十分不易。顾横之便说:“人多,可以少给。”
但不能真一口不给,看着人饿死。
杨弘毅明白,所以更想叹气:“唉,想咱们在南疆的时候,什么时候缺过粮?逢年过节还有加餐,吃腻了出去打野味儿也成啊。哪儿像这地方,鸟都不来拉屎,怪道大伙儿都不想来。”
他家将军不接话,他往对方手头瞅了两眼,再道:“又给小贺大人写信么,不知道驿站现在还能正常跑不?大家都有些担心。”
顾横之注意到他的视线,抬手挡住信。
听说大营那边派了八百里急递回去,送到之时必然朝野震动。他给今行写封信回去,既报平安,也把情况说仔细些,叫他不要太过担心。
至于驿路有没有受到影响,他们这里尚且不得知,“能寄就寄,不能就……再等等。”
他心里也急,但再急也不能占用公器。
说话间,一匹从东边儿来的快马倏然驰至,人未进营帐,声音已传报进来。
“顾将军,大帅请您即刻前去议事!”
两人不约而同停下话头,顾横之辍笔道:“稍待片刻。”
杨弘毅让亲卫带塘骑下去歇一会儿,回转来脸色就不太
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/提交/前进键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