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五人一队,互相交托后背,齐心协力往业余山撤退。可他们人数实在太少了,西凉人很轻易地将他们层层包围,不断挤压他们的空间,使他们挪动得越来越慢。
难以寸进之时,西北方向传来若隐若现的歌谣。一支百余人的骑兵甩着火把奔袭而来,经过西凉人的营帐,便将火把扔上去。
西凉人发现大营起火之时,大火已照亮了一片天空,不得不分兵救火。
那支骑兵也就是神仙营,趁机冲击包围圈,将混乱的西凉骑兵冲得七零八落,掩护着宣人的将士撤离。
一匹无人骑的大马奔到星央身边,用脑袋去拱他的胸膛。星央拍拍它的脖子,就翻身上马,欲伸手去拉顾横之,见卷日月围着后者打转,便转而拉了旁边的人。
顾横之看着这匹枣红马,想起它的主人,弯腰握住它的缰绳到它面前晃了晃。马儿喷了个响鼻,往他糊满血的脸上舔了一下,他哑着嗓子道一声“有劳”,纵身跃马。
时间紧迫半点耽搁不得,桑纯和杨弘毅在前开道,他和星央断后,一路北逃。及至后半夜,钻进业余山中,和西凉人的大部队拉开了距离,才有喘息的时间。
大家互相处理伤口,也有人一口气泄下来,便再也没有呼吸。
顾横之给自己简单包扎过后,便清点伤亡,将牺牲的同袍安葬。然后帮忙为那几个残存的斥候治伤,顺便总合情况。得知后者从大遂滩那边绕过来,中途融合了两支队伍,记录了不少情报。
对方把斥候营里专用的记录簿交给他,他和那张地图放在一块儿,一番思虑过后,决定让杨弘毅把他们带回去。
“我不去!”两人离队伍有几步远,杨弘毅直接拒绝:“我的命是公子给的,我早就立誓要跟着你,要活一起活,要死是我先死,决没有我独自苟生的可能。”
“你有妻有子有父母,说什么跟我同生共死的话?”顾横之皱眉:“军令如山,你认我是主将,那就听令。”
“这不一样。”杨弘毅还想说什么,忽听树摇草动,立即警觉:“谁?”
顾横之比他反应更快,抬脚踢起几块石子,打向声音来处。
石子打出一声闷响,一个人影从灌丛里闪出来,举着双手道:“顾将军手下留情!”
顾横之凝神看着这个头顶鸟窝、身缠草藤的人,疑道:“你是那个马匪?牧……野镰?”
“是我是我!”牧野镰连忙承认,知道自己现在一身脏污,又抹了抹脸,试图把脸弄干净些,好让对方确认身份。
顾横之在佛难岭上见过他跟在贺长期身边,倒不怀疑他的身份,只是惊疑:“你怎么来的?”
“我奉我们小将军的命令,前来寻找你们。”牧野镰没了被误伤性命的忧虑,松泛下来,将这几日的遭遇一一道来。
“竟是如此,看来西凉人的境况比我们所想的还要差一些,不然不至于不拼一把就撤。”顾横之沉吟道。
杨弘毅看着这个西北军的人,却是有了个想法:“公子,不如就让他把情报带回去吧?他肯定比我更认得路,能一个人穿过敌营,想必也有些本事。”
这话倒是在理。有更好的选择,顾横之也不执拗,问牧野镰:“我能相信你吗?”
后者默了默,苦笑道:“我出来之前,贺长期也这么问过我,一字不差。”从前他并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,现在才体会到不被人信任的滋味儿,不好受啊。
顾横之:“那你的回答呢?”
牧野镰单膝跪下,抱拳狠声道:“我牧野镰舍了这条命,也一定完成任务!”
“那好。”顾横之将记录簿和地图都交给他,又叙述了这几日的经历,最后也抱拳道:“此事就拜托你了。”
牧野镰收好东西,临走前,忍不住说:“顾将军,如果是你回去的话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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