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钦,隔着一堵院墙外面,有人打起板子,响了四下。
这是丧音。
接着,成伯苍老的声音穿过院墙与雨幕:“少夫人,老爷故去,请您主持府中大局。”
傅景书收回目光,直视前方,“明岄,走。”
明岄缓缓推动轮椅,侍女们撑起两把大伞,挑起四顶灯笼,围簇在她左右,一道走出这方偏院。
她没有处理过丧事,但想来不会太麻烦。
秦幼合后半夜回来,大门口已挂上白幡,他爹的遗体已换上寿衣放入棺中,停在正屋里。
守在一旁的有成伯,秦小裳,以及那对他没有预料到的主仆。
“秦少爷似乎很奇怪我会出现在这里?”傅景书身体有些疲倦,故而靠着椅背说话。
“没。”秦幼合刚刚确实感到惊讶,但这些都不重要了,只是问:“何时备下的板材?”
成伯答:“老爷在三年前便预备下了。”
秦幼合竟一无所知,走到棺材旁,看他爹躺在其中,想到他爹早已安排好自己的后事,本因进宫面圣而止住的悲戚再起,情不自禁滚下两行泪来。
成伯见状,想起老爷的托付,忍着伤心劝慰道:“少爷,人生在世,各有各的活法。哪怕是亲父子,际遇也大不同,老爷已去,您悲痛过后,便该往前走。”
他道自己不该再让花甲之年的老人为自己累心,转头拭了泪,复对大家说:“明日,我就会带着我爹的遗体回宛县。从此之后,再也不回宣京。”
“这是要把我们赶走吗?”秦小裳愣愣道。
成伯摇头,向皇宫方向拱手道:“圣上仁慈。”
秦幼合没管他俩,看着傅景书说:“但你可以留下。陛下特地赦免了你,说你是才入府的新妇,不知者不罪。”
陛下还需要她医治头疾,她当然不会有事,傅景书颔首道:“好,我知道了。”
那态度与语气十分平常,好似她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一般。秦幼合蹙眉半晌,终是没有过问,而是犹豫着问:“那个,你……需要我写和离书吗?”
“嗯?”傅景书作沉思状,仿佛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,才说:“有必要吗?”
四目相对,她微微一笑。
自成亲以来,秦幼合认真看她的时间加起来都没有这一会儿多,让他忽然就想起了那年在至诚寺山门前的相遇。
他想,确实没有必要。这一场亲事,他只是充当了一个能走完成亲流程的人偶而已。
但他仍然找来纸笔,写下一封和离书,签上自己的大名,再摁上自己的手印,交给她:“你随时可以让它生效。”
“不必了。”傅景书知道他是个呆子,便干脆接了书,说个明白:“我答应过秦大人,会保住你的性命。留这么一纸婚书在,就当是我对我自己的提醒,来日你做什么都随你,只当你我没有瓜葛就是。”
说罢,唤明岄送自己回去。
秦幼合怔了怔,原来他爹让他成婚,是为了保全他吗?他才经大悲大恸,一深思脑子便钝痛,不得不抓着棺沿跪下来,倚靠棺木缓解,一时凄凉无话。
到更漏将尽时忽然惊醒,思及圣命,不得不撑着起身打点行装。
禁军把守在外头,能带走的东西不多。
秦幼合将金花装在它平日睡觉的箱笼里,再带上那一只九连环,其他的金银玉器半点不看。成伯替他收拾了几件旧衣物,和他爹的亲笔字画,以及长期供奉的几尊牌位画像放在一起,锁进箱笼里。
不知不觉,就到了卯时。
朝臣汇聚端门,等候仪官引入时,贺今行听到周遭有同僚掩口说,今早进宫时看到秦府被禁军围住了,与其交谈的另两位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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