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有诺必践,好德行。”陆潜辛还是点头,亲自提壶倒了杯茶递给他,“这样老夫就不担心小贺大人会毁诺了。”
“你要的东西,且待几日,时机合适,我自会派人传信给你。”
说了这许久,口干舌燥,终于得了一杯茶。贺今行接过来,向上举了举,“多谢陆大人。”
瓷盏轻轻相碰,叮啷一声响。
贺今行回到官舍,已近黄昏。
他沐浴换了衣裳,又给书案上的缺口陶罐换水,然后惯例把罐子放到窗台上,让它们晒晒傍晚的太阳。
有同僚经过看见,建议过他往罐子里插些花草,一朵荷花,一株月季,或是别的什么都好。
他就笑笑,说自己养的是罐底这几块鹅卵石,不需要其他点缀。
就算有,那也只能是一枝木芙蓉。
现在,熟悉些的都知道他的怪癖,不再多言,他得以安静地坐在窗台下写信。
光凭现在的,还不够。
国库之困,如冰冻三尺,非一日之寒。
在陆潜辛等户部尚书之前,中庆年间有二十余年,执掌户部的人,是他的外祖谢延卿。
写好寄往江南的信,他另取信纸,再写一封寄往玉水的信。
待公事完毕,最后找出悦乎堂专用的簿子,翻到最新一页的题目,破题起笔做文章。明日好拿过去,换些碎银。
与此同时。
宁西路荼州境内,一名知县接到了升迁的公文,大喜过望,连夜收拾细软,预备明日就进京去也。
车马辚辚,停在苍州城门前。
苍州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,城墙最先被修缮,加厚加固。且有半百的兵丁镇守城门,以防有人蓄意闹事;出入更是严加搜检,以防奸细混入。
然而这辆马车却不同寻常,护送马车的骑兵只出示了令牌,守城的兵丁便忙忙清出道路,让他们通行。
进城之后,车帘撩起,露出王义先的脸。他看着沿街的景象,虽不如战前,但已恢复了五六分。
同车的文吏说:“这朝廷新派过来的知州还挺厉害啊,没几把刷子引不回这么多流民。”又疑惑:“不过,既然有真材实料,怎么会被派到这儿来?”
王义先有意培养对方做心腹,就将内情告之:“他是秦毓章的学生。秦毓章眼看着自己要倒了,就提前把他塞到边城来,避祸的。你不要明着和他结交。”
文吏道:“原来如此。不过,牵连之祸哪儿能这么容易就避开?新上位的那位相爷没找他麻烦,不是当真宽容仁慈,就是另有隐情。”
“真宽仁,就该早早把咱们的抚恤银子商量出来,没钱给也该吱几声。”王义先嗤笑一声,放下帘子。
马车驶到城北隔出来的振宣军行帐,文吏先下车去,不多时,带着一名将官回来。
后者在马车前讪笑着抱拳道:“我们大帅这几日忙得昏头转向,这会儿还在议事,请王大帅先到偏帐坐一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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