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声音有点耳熟。回身看去,街头上马石边,王玡天走下马车,撑开黄竹伞,挥落紫纱袖,笑吟吟地走过来。
“刚从吏部出来,听说通政司不远,所以特意过来看看。正巧天公作美,你住哪儿,本公子送你一程?”
贺今行见他袍带春风,微微一笑:“王大人今日入京?看来是不虚此行。”
“这还得多谢小贺大人啊。”王大公子驻足在台阶前,打量了一圈萃英阁的牌匾,目光落到负手道:“六部职缺,唯有工部最适合我。我未在信中言明,你却知我意所属,可见你我心有灵犀。我思来想去,在入京之后、回家之前,还是该来向你道谢,才不算薄了这份人情。”
“如此隆重,倒叫我有些手足无措了。但你我,该我做的,不必言谢。”贺今行心知这人极会说漂亮话,没有太当真,只道:“我要去青牛巷,就半条街,步行即可,不劳你相送。”
“有约了吗?还想请小贺大人一道用饭来着。”王玡天道一声“可惜”,也不强求。
贺今行笑了笑,没有多做解释,自以为这就是告辞了,继续去拿伞。
再出来时,却见人还在。常在王玡天身边伺候的侍女也下了马车,抱着一只牡丹花箱,站在他的伞下。
王玡天大约是看他面露疑惑,随性道:“既然约不到你,那我就另去一个地方,同样离这里不远。”偶尔雨中散步,也算有趣。
贺今行感到讶异的却并非此事,想了想,还是问道:“居匣姑娘竟然没来么?”
“嗯?你竟然还记得她。”王玡天目露惊奇,笑道:“她当然来了,不过不再是我的侍女,而是跟着忠义侯了。”
贺今行紧跟着问:“什么时候的事?”
“今日午间。”
“你……”贺今行眉心微蹙,欲言又止。他不赞成这种行为,但到底是别人家的奴婢,公主府对待下人向来宽严并济,也不算坏去处,最后只说:“人没事就好。”
“原来你是担心她出事了没来京城,才没在我跟前侍应。”王玡天懂了,暗自感叹这人真是一副大心肠,能装许多人。而后却见他面色依然严肃,奇道:“难道小贺大人以为我把她当玩物随意送人?”
他想到这一点,更加忍不住笑:“错了。主子能挑选奴婢,厉害的奴婢也能换个主家,有什么不对?不过,居匣要是知道你专门问她,一定会高兴的。”
贺今行没接话。
把自己的侍女送给别人,除了与人交好,或者大胆一点直接将其安插做眼线,还能有什么目的?
但王玡天这个人,做事往往有明确的指向,这么明显给人看的举动,还真难说没有其他隐秘的目的。
转头又直接说给他听,好似不怕他知晓一般。实则让自己的举动更加真假莫辨,也成功让他感到迷惑。
对于这种情况,贺今行干脆不猜,利落地告辞,打伞走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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