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孟檀见他捺不住浮躁,心下叹了一声,但到底也算是自己的学生,仍加提点道:“他戴五品之官衔,行三品之职权,既是已定之事实,又何惧谈论从前?你在他面前看似逞得一时之气,谁知背后未叫人发笑?”
说到底,贺今行比他官秩高,能对他和颜悦色看的是他老师的面子。陈掌印有些汗颜,“可他这通政司经历,不也是靠秦毓章推的他……”
说到这里忽然反应过来,对啊,这人可是借的秦毓章的事,清算秦党怎么漏了他?或许可以据此参劾一本。
裴孟檀看他模样,哪能不明白他的想法,但有想法并不一定能做成,故而没有出言提醒,只等他吃个教训。
再环视屋内,这间直房仍然是秦毓章用时的模样,搬进来后没有改动一点。
然而诚意缅怀至此,秦相爷仍然不让他过得轻松啊,裴孟檀心道。打发走了不明所以的下属,埋首公务,临到应天门下钥才走。
回到府上,忠义侯已在他的书房当中坐候,龙章凤姿,神采非俗。他观之,不由喟叹,收学生真是如赌玉一般。
嬴淳懿起身行礼时见状,问:“老师何故叹气?”
裴孟檀随和地笑了笑,没有多提,反问:“侯爷可知通政司的直房就要搬到端门南楹?”
嬴淳懿点略一点头,沉声道:“秦毓章才刚死,老师才刚上位,陛下就开始防备我们了。”
“陛下……”裴孟檀张了口却未说下去,抬手请对方再落座,转而说起通政司,“今日发往苍州的公文,由通政司代拟、代发,是一点都没落到政事堂。往常还能当它就是个收发、誊录的跑腿衙门,现在是把舍人院的活儿都给抢过去了。”
这个“抢”字有些刺耳,嬴淳懿想起今行,说道:“今日应当只是偶然。”
裴孟檀的笑浮在脸上,道:“当初都以为,成立通政司只是陛下的权宜之策,照陛下对朝事的态度,三五日能召见使员一回就不错了。谁知成立以来,陛下日日都见那贺今行。这么多回下来,他也不曾触怒陛下,还能挤进廷议,造成的影响实在超出预料。眼下当然只是偶然,但岂知来日不会成为常例?”
狂风起于微末,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,嬴淳懿应了一声“嗯”。
裴孟檀接着道:“此人不可小觑,侯爷若是不能拉拢,就要早做防备。”
“此事不必急于一时,且等等。”嬴淳懿神色莫名,“今天北黎这封国书倒是警醒了我,对边军大事始终只能依靠军报来判断,没有自己的人来传递消息,总归不方便。”
振宣军成立不久,新兵新将众多,正是适合安插、培养势力的好时机。
“这是否太冒险了?”裴孟檀果然转移了注意力,为此犹豫不已。
虽然机会就摆在面前,但军政不得相粘连乃大宣祖制。就连兵部也只能直辖州卫,其他文官衙门若是主动与边军联系,叫陛下知晓,必然是死路一条。
嬴淳懿却不这么想,势在必得地说:“老师若是迟疑,那就由本侯来,老师只管等结果。”
见裴孟檀隐隐有不赞成的迹象,又抢先道:“这事也是急不得,能不能成还两说,学生明白,眼下最重要的当是荟芳馆的大辩议。”
裴孟檀从善如流地点点头:“陛下既然应允,就要做得万无一失,漂漂亮亮的才好。侯爷若是缺人手,不妨用用今科上来的年轻人。资质差些也没关系,不给他们做要紧的事就行。”
师生商讨一刻,嬴淳懿起身告辞。
已过酉正,代表宵禁开始的鼓声响起。但宵禁由兵马司负责巡逻,对旁人来说不得晚回早出,对指挥使自然不成问题。
于嬴淳懿而言,寂静无人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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