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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哦,这就开始办公了。”裴孟檀理解地点头,挥袖迈步。

王正玄等在殿外,手里已经举着把伞。

贺今行注意到前者,想起刚刚才打过招呼的王玡天,再有意去找,人已经没影了。

叔侄避嫌还是?这个念头在他脑海里一闪即逝。

他绕到崇华殿,明德帝退朝后一般都会在此暂歇。一问内侍,果然。他随即递上牙牌,求见陛下。

明德帝正倚在榻上养神,听闻他求见,也没多想,随口叫进。

贺今行一进来,便整冠,顿首,“臣贺旻,参见陛下,万岁万万岁。”

叩完头,听见“平身”也没有起来。

明德帝便取下搭在额头上的帕子,被顺喜扶着坐起来一些,皱眉道:“有什么事直说,别像个老头子似的整这一出。”

“陛下容禀。”贺今行拿出两本奏疏,双手奉过头顶。

侍立在榻尾的常谨低着头取走,顺势瞄了瞄,交给顺喜。顺喜捧到明德帝面前,一手一封摊开来。

明德帝眼皮一撩,只见一封《论近两朝食货之弊病疏》,一封《谏兴亡疏》。

“你这是写谏疏写上瘾来了?”

这年轻人刚从云织回来,面圣的时候就进了一封《论边县治防疏》,现在才多久,又来两封。

贺今行说:“如今国情民情,叫人时刻心忧。臣虽位卑,却不能置身事外,亦不能袖手旁观。故上此二封谏疏,请陛下垂阅。”

明德帝冷嗤一声,虽然先前的话里有种头疼般的嫌弃,但还是拿起奏疏打开看。第一封论食货,就让他眉头紧锁,看到一半便将奏本捏得变形,久久没有移动视线。

陛下不往后看,贺今行便直接说:“近五十年来,租税不轻,私佃更重,土地兼并成风;地方官府或清吏司与地主勾结,瞒报田亩,隐匿丁口,回扣税金,成为循例。以致于只有十亩地的贫户,却要承担超过五十亩的税赋;而朝廷一年年愈发收不抵支,碰上天灾赈济便捉襟见肘,缺钱拓官道、修水利,已有工程也难以持续维护。如此情形,实乃便宜地主而亏百姓和国家。”

“是以臣叩请陛下,降圣旨于户部和兵部,以江南路淮州为例,清查隐瞒田丁,惩治罪户,重修黄册,重画鱼鳞图,改良税制,厘清地县乃至一村一镇的税账,还税事清明。”

明德帝合上奏折,缓缓问:“谁教你说的?这两封奏疏又是谁让你写的?”朕知道张厌深在晏永贞家里借住过,教过你,是不是他?朕少时听过他的课,他也勉强算得上半师,但若是因此妄图揣测朕的心思,那他是大错特错。不止大错特错,还大逆不道,枉为人臣!”

同时扬手一掷,将那封奏疏掷向跪在阶下的青年,打到他肩膀上。

贺今行的身形只晃了一下,任由奏本落到自己腿边,回答:“没有任何人指使臣,谏疏内容皆脱胎于臣所见所闻所感。一定要说受谁影响,臣乃大宣子民,千千万万的同胞,皆与臣息息相关,其中也包括陛下。陛下曾说,‘思天下有溺者,如己溺,思天下有饥者,如己饥’,臣也效仿陛下,视同胞之饥溺如己饥己溺,如何能铁石心肠,视国家之困苦如无睹?”

明德帝听完,似笑非笑道:“这么说,朕还得怪朕自己?”

贺今行望着他说:“陛下是臣的君父,臣认为臣所思所想,皆不该隐瞒陛下。故而臣将其写成奏疏,本想在朝会上奏,但思及不妥,才在此上呈。”

“好一个巧舌如簧的贺今行啊。”明德帝连连鼓掌,“算你还懂点事,知道有些话不该在朝会上说。但是,不能在朝会上说的,难道就能在朕面前说了吗?”

顺喜还捧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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