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明悯试图用手去堵,拿袖子去擦。
裴老爷子用尽全力,把孙子拉起来,眉目显出厉色:“阿涧,你发誓!”
裴明悯再也受不住,带着哭腔说:“好,我发誓。”
他再次跪下去,挺直脊梁,举手做誓:“涧有生之年,必不负您所托。”
“好,好……”裴老爷子听完,含笑点头。
“爷爷,爷爷?”裴明悯轻声喊了几遍,没有得到回应。
他的爷爷静静地靠背枕而坐,面容平和,嘴角犹带一点笑意。
就像在水榭边垂钓,在高楼上听雨。
他怔了半晌,才哆嗦着欺身上前,抬手为对方阖上双眼。而后,他掩住嘴,仰头望向拱梁。
在那一片漆黑里,他的目光找不到落点。
许久,两行眼泪无声无息划过眼角,流入鬓发。
一刻之后,他走出院子。
万籁俱寂。裴孟檀独自坐在台阶上,满身颓唐,月光是他披在身上的霜。
“父亲。”裴明悯叫他,告诉他:“爷爷走了。”
裴孟檀猛地侧头看向他,嘴唇张了张,却发不出声音。然后他似才反应过来,爬起来想要进屋,因为身体僵硬一个踉跄,向前跌去,及时地用手掌撑住地才避免更加失态。
裴明悯在他跟前跪下,叩头。
“我会去翰林院请丁忧。也请父亲尽快进宫向陛下陈情,辞去官职,扶灵回稷州。”
第302章 四十五
六月十三。
宵禁刚结束,裴府开了大门,竖起白幡,将白布挂上门匾,用白灯笼换了黄灯笼。
丝丝缕缕的哀乐如泣如诉,带着治丧的消息蔓延开来。
一辆马车破开早起的人流,飞驰到傅宅后巷角门。
车未停稳,一个着披风戴帽子的人就跳下车,上前亲自敲门。
等了盏茶,才有小厮请他进去。穿廊过厅到一方幽静的院子里,他双手揭下兜帽,露出一张和善的脸,赫然是吏部侍郎阮成庸。
“二小姐。”阮大人看到在廊下浇花的女子,走过去急道:“裴老爷子死了!”
“此事我已经知道。”傅景书却不紧不慢地倾斜水壶,绕着根茎细细浇灌。
阮成庸一怔。他大早上听说这个消息,就赶紧过来,没曾想还是慢了一步。
傅景书蹙了蹙眉,分给他一束目光,“你别告诉我,你不惜冒着暴露的风险过来,就为了说这件事。”
阮成庸赶紧集中精神,解释:“裴老爷子昨日下午进京,晚上就死了,显然早有蓄谋。因为他死了,裴孟檀就能上请丁忧,借机离开朝廷,从舞弊案当中脱身。但是这样一来,咱们针对他设的局,岂不就白费了?”
傅景书:“何谓‘白费’?”
阮成庸:“什么?”
“目的已经达到,不是么。”傅景书淡淡地说:“难道你以为我要赶尽杀绝?”
阮成庸低头说不敢,实则心下觉得十分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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