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己前往崇华殿。
待得上殿,她与南越使者先后上奏,有问有答,无一出错;所提所请,皇帝皆应准许。
她估摸着皇帝心情不错,正事末了,便自然地提起家弟一同回乡之事。
谁知明德帝一下变了脸色,阴沉道:“朕是否说过,只要常明自己愿意,大可择日就回蒙阴?是不是常明自己不愿,而否决了他兄长的提议?”
顾元铮硬着头皮道:“陛下,小孩子意气用事,当不得真。只要劝上一劝,定能回心转意。”
明德帝喝道:“劝一劝就能改变主意?难道在你眼里,他不愿意回家,是朕逼的?朕就是强留他人骨肉,不通情理之人?”
顾元铮抱拳低头,也面无表情:“陛下息怒,末将绝无此意。”
明德帝却没有要息怒的意思,指着她道:“知道朕为什么不在朝会上宣见你们,而是要单独召见吗?朕就是预料到你要哪壶不开提哪壶!”
“顾元铮,你既有志做一军统率,就该明白,居上位者统御全局,亦常需蛰伏。一点小事便让你坐不住忍不下,谈何成就大事业?”
顾元铮猛地抬头,“陛下,末将——”
她同时单膝跪下去,开了口,要说什么却都说不出来。
无论边军总兵还是州卫指挥使,上任都需皇帝的一道谕旨。可以因为地处偏远而世代罔替,可以因为才干出众而经兵部越级推选,但最终都需要皇帝的支持,才能得到那个名号。否则,始终名不顺、位不正。
皇帝这么说,是支持她的意思?不,应该是借此威胁、拿捏她的意思……但这种威胁,是否可算作变相的默许?
皇帝接连发问:“你想怎样?你该怎么做?你心里就一点数都没有,要朕来教吗!”
顾元铮被问得有点懵,舔了舔唇,仍然没有回答。
她心里并非一片空白,然而她浮起的念头都不可在这金殿上说出口。
她万分讨厌这种感觉,只能长久地沉默下去。
最终,皇帝叫她滚下去好好想想。
来时东有启明星,去时烈阳已挂天正中。
玄武大街人流涌涌,一如往日。
午后,未正二刻,秦广仪率队抵达兵部衙门。
现在的兵部比月前清闲一些,盛环颂专程等他,交接完,直接一块儿进宫。
他二人虽不曾长期共事,但从当年剩到现在的人,再不熟也算老相识。
盛环颂问完他们回来的路程,问起长公主,“晋阳殿下可还好?”
秦广仪点点头,“殿下很好,还让我代为问候盛大人和崔相爷。”
“殿下有心了。”盛环颂带着几分唏嘘说:“倒是难为你回来这一趟。”
“不为难。”秦广仪微笑道:“托殿下的荫庇,能活着回来祭拜,已是极大的福气。”
盛环颂听这话,知他已经去过宛县。
宛县不在京城北边儿,从雩关回来得特地绕路过去,显然很在意那件事。朝夕之间,亲族覆灭,家人丧生,谁能不在意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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