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更能令他放心?”
“你到禁军去,那你弟弟在京城这么多年,你娘忍耐这么多年,算什么?”顾穰生一拍桌子,“我告诉你,你除了接你老子的衣钵,没有别的路可走。你自己上的书,请的愿,你自己想法子去让皇帝收回成命。不然,别怪我硬来!”
顾横之坚持道:“我不去。”
“顾钰!”顾穰生叫他的大名,喝道:“你背的家训,学的枪法,练的军阵,都出自哪里?难道你都忘了?我顾家子弟历来以戍边卫方为己任,不戎马沙场,岂有窝居京城、贪图安逸之理?”
他实在想不通,只能试图去找出个最有可能的理由。
“我没有忘记我的责任。”顾横之这些天身心俱疲,失了几分冷静,忍不住辩驳:“不管天南地北,只要爆发战争,我都愿意立刻上前线。可眼下四方和平,为什么一定要我留在南方军?我在南疆做边军,和我在陛下眼皮子底下做禁军,又有什么不一样?难道我离开蒙阴,我就会荒废功夫,不求上进么?”
“南方军乃至南疆并非缺我不可。如果您的衣钵就是帅印,也不是只有我才能继承。我不敢说自己一定比铮姐强,您又为什么不能给他们一个机会?”
“你说什么?”顾穰生想要掏掏自己的耳朵。
他们少有深入交流的时刻。从大儿子出生那一刻起,顾穰生就视之为自己的接班人,南方军下一任主帅。直至今日今时,他从来没有想过,这株倾注心血的苗子会出走南方军,远离南疆。
禁军是什么玩意儿?啊?
顾穰生用一种怪异的目光打量大儿子,仿佛他变了个人似的,最后不由自主地问:“你到底是怎么了?”
顾横之不说话。
令人窒息的寂静中,房门突然被扣响,很慢地一下两下三下。
顾横之离得近,去开了门。
顾元铮风尘仆仆,神色寥落又肃穆,不知在门外站了多久。
顾横之愣了愣,“铮姐……”
“我有急事想要禀报大帅,就没等他们通报。”顾元铮很镇定,转头看向顾穰生。
顾大帅尴尬一瞬,便稳住了,抬手道:“你说。”
顾元铮便说出皇帝点了裴明悯做随访使节的事,“但是,他拒绝出使,没有跟我们的人一起南下。”
“这裴家的孩子怎么也这么叛逆?”顾穰生皱了皱眉,稍加思索,道:“那就等皇帝再派个人来吧。不过话又说回来,皇帝明摆着送的恩典竟然不要,还真不像裴大的作风啊。”
“或许他们有别的打算吧。”顾元铮已经惊讶过了,此时只有一个想法:“等朝廷重新派人,又得个把月,太拖了。我觉着也不好把南越使者一直留在蒙阴,所以,不如由我来做这个使节。”
“确实不能让那些南越人留太久……嗯?”顾穰生赞同了她前半句,对后半句很是惊讶。
顾元铮即道:“大帅是怕我学不会南越古话,还是认为凭我的身份不够和南越人交涉?”
她已经尽量沉着,但顾横之听她的语气,就知道她刚刚听到了不少。
顾穰生也感觉到了,安抚道:“我并非质疑你的能力,只是这不合规矩,以往也没这样的先例。皇帝那边,也不好给说法。”
顾元铮:“将在外,先斩后奏,又不是没有过的事。就算朝廷问起来,责任大头也不在我们,由他裴氏顶在前头,最差也是死道友不死贫道。”
顾穰生咳嗽一声,说:“咱两家好歹也是世交,还是去信问问吧?”
“去信的事就有劳舅舅。”顾元铮以绝不松口的姿态,抱拳道:“我现在去看望舅母,明日一早就启程下南越。”
说罢退出了。
“元铮——”顾穰生伸手抓了一下,自然什么都没有抓到。
这一瞬间,他脑海里破天荒地浮现出一个念头——时代好像变了,自己也老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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