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抱怨道:“我一开始就不想掺和这事儿,结果兜兜转转还是轮到了咱们手上。”
舞弊案发之初,他就配合王正玄查了捷报处,其余时候大都是以不变应万变。反正天塌下来,也有裴孟檀顶着。
现在真是,风水轮流转,谁也没被饶过。
“该来的,避不过。”崔连壁嘴上得了空也是语气淡淡,示意他面前才上的那碗白饭,“这可是松江的新米,别浪费了。”
“松江米?”盛环颂端起碗,忽然想起来,“这都七月底了,市面上好像还没怎么见松江那边过来的粮商,歉收了还是怎么着——堂官你这哪儿买的?”
“陆潜辛送了两斛。”崔连壁夹起一筷子米饭,不紧不慢送进口中。
“就两斛?没这么送人的吧。不对,挑这个时候送,他在暗示什么,王氏有问题?”盛环颂琢磨着,越多的人搅进来,事情就越发的棘手,“陆潜辛和王正玄互相恨不得捏死对方,有放假消息干扰我们的可能。但若说贺鸿锦和王氏真的沆瀣一气,也没什么可奇怪的。王氏惯来奢靡,贺鸿锦负责查治风气,也没见查到王氏叔侄头上去。”
就算王玡天领工部负责协同,贺鸿锦也不是会顾忌这点关系的人,除非他并不想向对方发难。
知而不言,无异于默许与纵容。
崔连壁搁了筷,“他叔侄昨日可有动静?”
“我这里没有人来打探过,但保不齐大理寺那边……”盛环颂皱了皱眉,“我会派人盯着。”
崔连壁:“盯仔细了。”
盛环颂叫他放心,戳了戳碗里晶莹的饭粒,还是没胃口,“您说,我从贺鸿锦家人下手如何?”
“你是主审官,你自己拿主意,别在判刑之前弄出人命来就行。”崔连壁起身,下人捧来官袍鞓带伺候他换上,“我要进宫去一趟,你吃完就在这里歇会儿吧,免得多跑一趟。”
盛环颂见他没反对,心里略有了些底气,往外头瞧一眼,天还没亮呢,“这么早?”
崔连壁闭上眼,“陈林昨个儿半夜从宁西路回来,已经见过陛下了。”
盛环颂一听立刻问:“怎么说,情况如何?”
宁西民乱的影响并不比舞弊案轻,甚至更胜一筹。
崔连壁:“还能怎么样,久压不下,百姓过得水深火热,宁西路官场势必要大地震。”
盛环颂替他发愁,“这乱子不知何时才能平息,平乱之后撸人砍头,下几道撤官治罪的命令容易,换人主持大局收拾烂摊子难啊。江南路大涝灾那年换齐宗源,是把许轻名给紧急调了过去,现在能换谁?以宁西的情况,不熟悉民情又没点能耐,恐怕很难压得住局面。”
庸官忝职令人发指,无才可换更是令人窝火,而且这事儿还得尽快预备。
崔连壁为此头疼不已,睁开双眼,眼里亦有血丝,“派到蒙阴传旨的人有消息没?”
盛环颂摇头,从宣京到南疆,八百里急递都得跑六七天,实在没那么快。
崔连壁换好官服,一边戴官帽一边说:“飞鸽传书给沿路驿站,让顾横之尽可能再快些。他没到,禁军先开到荼州,也做不了什么,只能打围不能出击。晚一天,百姓就多受苦一天,军队就多一天的粮草消耗。”
哪怕暂时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接任宁西路一府两司,他也不愿拖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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