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两个姓贺的官员都是他的亲人。
然而他抄山野近道赶了六天的路,疲乏麻木,骤闻噩耗,竟像是听路人故事一般,什么想法都没有。
待他填饱肚子,付了钱,解了马,来到贺府,看到大门上被贴了封条,才想起他的大伯父贺鸿锦已经被捕入狱。
封条上盖着大理寺和兵部的印。
贺长期撩起衣摆抹了把脸,取下遮阳又遮雨的斗笠挂到门口石狮子头上,牵着马转身走了。夕阳将一人一马的影子拉成扁扁两条,逶迤出长巷,骑手忽地跨上马,拍马飞奔起来。
酉正,盛环颂下衙回府,就听门房说有一位叫贺长期的边将求见老爷,正在花厅等候。
他一听,赶紧去花厅,“你怎么来了?你不是休探亲假回稷州,这会儿假都结束了,该回西北了啊。”
贺长期嘴里发干,哑声道:“消息我都听说了,不来这一趟,我这一辈子都亏心。”
这个理由不出盛环颂所料,他先给这年轻人续了杯茶,才说:“我理解你,但你兄弟和你伯父这两件事,哪一件都跟你没关系。你来不来,都改变不了局势,也别有太大的心理负担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贺长期说。他身为武将,一贯的原则就是不能过多掺和文官场上的事,可是,“我想见一见他们,自己没法子,所以才来求盛大人。”
盛环颂看着他的神情,就想起殷侯,心里也升起几分苦涩,叹道:“刑部狱暂且插不了手,大理寺那边,我可以替你想想办法。”
贺长期抱拳道:“大恩不言谢。”
“咱们兵部和三军息息相关,守望相助是应该的。我还得去见相爷,你就先在我这里歇一会儿。”盛环颂拍拍他的肩膀,将人安置好,换身寻常衣裳,便又从角门出府。一路避人耳目,进了崔相府。
相府下人都识得他,他到相府就跟回自己家一样,不需要人引路,只问了相爷在哪儿,便提着灯独自找过去。
今夜月黑风高,秋意纵横,院子里怪有些冷清。崔连壁独自坐在廊下乘凉,手头就一把蒲扇,也不知能赏些什么。
盛环颂踮脚走到他背后,轻轻戳了他一下。
崔连壁吓一跳,回头看见是他,气不打一处来,骂他净不干人事儿。
盛环颂笑着赔不是,坐到他对面的栏杆上,问:“堂官在想什么,如此出神?”
崔连壁叹了口气,幽幽道:“今儿上午,陆潜辛把王喻玄父子在松江路和稷州兼田的事捅到了御前。”
盛环颂惊得张大嘴,忘了方才想说什么,急问:“陛下什么反应?我这一天怎么没听到半点风声?”
崔连壁摇头道:“陛下自降罪己诏之后,认为杀生不祥,宫里就不再怎么见血。今日却杀了两个在场的内侍,把消息压得死死的。”
“如此处置,岂不是不打算重惩?”盛环颂顿时有些失望,“我还以为王氏父子出事,贺今行那边能有些转机。”
崔连壁:“不好说啊,陛下传召王喻玄进京陛见,又让漆吾卫盯着王玡天,不准他给自家人透露半点消息。是拿是放,皆有可能。”
天意着实难测,盛环颂不由有些担忧:“那堂官你……”
“陆潜辛一从抱朴殿出来,就到政事堂把这件事告诉我,死了两个内侍都不忘说仔细,你说陛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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