兵马司裁撤那会儿,翻出多少冤假错案啊。”
……
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激烈分析,王老伯听了几耳朵,他不关心为什么,他只想知道怎么才能解救那个孩子。他牵着孙女挤出人群,走到禁军跟前,哀声问:“是不是挨了板子,就能见到断公案的大老爷?
禁军听他讲述生存不易,也生出些恻隐之心:“这,按律是受刑之后即可被引奏,但你这么大年纪……”
老人不管那许多,抓住他的手说:“那我跟你们去挨板子。”
齐子回赶紧拦他,“老伯,你可别冲动,不能去。”又问禁军头领:“这位大人,真的不能通融通融吗?”
头领十分为难,咬牙道:“最多最多,给他减到十杖。”
围观的百姓们听见,嘘他道:“别说十杖,再减一半这老头的身板也挺不住。要咱们说,他就敲了半吊子的两三下,挨一杖意思意思得了!反正你们干的做样子的事儿也不少。”
这反而让对方不快:“什么叫做样子?十杖还不够意思?”
这时,人群外围传来一道洪亮的男声,“十杖什么意思,你们要打谁?”
一个比周围人群要高出半个头的男人拨开左右,走到老人身边,“你爷俩跑得够快,叫老子好找。”
“牧哥儿。”王老伯瞧见他过来,低头蹭了一下肩膀。没有被他吓到,反而有些没告诉他就自个儿先走了的难为情,又有些人生地不熟的委屈。
“我又没说要找你算账,下次记得等等我们就行。”牧野镰看着只觉得他像个小孩儿,那点恼怒化作无奈。他把自己的斗笠扣到老人头上,一手叉腰,一手抓抓了头发,转头四下问:“怎么回事儿啊?”
因他身材高大,右眼还有一道炸开的疤痕,通身都写着“刺头”两个字。围观群众纷纷跟他拉开距离,禁军也警惕注目。
唯有齐子回见他和王老伯认识,估摸着是一起的,就跟他说清了情况。
“击鼓就要挨打,不击鼓还挨不了,是吧?行。”牧野镰也不废话,找到鼓槌,拿起来就一槌敲到鼓上,“咚——”
鼓声铿锵震动,甚至掀起小圈的气浪吹开最里一层人的额发,引人啧啧称奇。
牧野镰手上加力再一槌,却是“啪嚓”一声,鼓面破裂,槌头陷进去,一下还拔不出来。他愣了愣,问禁军们:“什么破鼓,你们装鼓的贪了多少钱啊?”
禁军怒道:“放肆,你损毁公物,还敢造谣诽谤公差!”
“行啦行啦,谁还不是吃公家饭的啊。”牧野镰不以为意,就把鼓槌丢在那儿,“我也敲了你们这劳什子破鼓,可以代替那个老头受杖刑了吧?”
越来越多的百姓被吸引聚集过来,齐喊道:“让他替,让他替。”
禁军头领受激道:“行,你小子有种,我就准你替刑。也不多搞你,还是十杖!”
“我要叫一声,我就是孙子。”牧野镰呵呵冷笑,跟他们去另一边的空地。临走前袖子被拉了一下,他回头见是王老伯,咧嘴道:“没事啦,十棍子打你身上要你命,打我身上也就打了,跟猫扑了一下似的。”
他轻轻弹开老人的手指,走到指定位置,单膝跪地,半脱上衣露出脊背。
“赶紧地,别磨蹭,兄弟我还有事儿呢。”
“咱们实打实不做样子,你可别被打趴下!”
左右两名禁军以矛做棍,高斜着举起,在阴雨中投下不甚明晰的细长影子。
影子自地牢入口滑下石阶,愈往下,愈与黑暗相融。
紧随其后的脚步毫无声响,所过之处的壁灯只微微一颤,似吹在耳旁的风拂过。
贺今行睁开双眼,反手按上身后的墙壁,慢慢把自己撑起来。老师喂的药让他睡了不知多久,或许有两三个时辰,难得蓄积了一些力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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