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一只雄虫好心地照料下,发起了高热。
兰登有些手足无措,看着他像是即将爆发的火山岩一样滚烫,即使给他喂了好几次退烧药,也完全无济于事。
刚沾满水的浴巾覆盖在他身上,很快便散发出腾腾热气。
他只好给他放了一大缸水,在里面加上冰块,倒上药剂,给他物理降温。
兰登把手放在这只雌虫的额头,很快,他的手心就变得灼热了起来。
被禁锢在浴缸的雌虫实在是可怜巴巴。
因为身材高大的缘故,他半蜷缩着身体,手脚都难以伸展开。
或许是烧得脑袋昏昏沉沉,不知怎么的,他的眼睛打开了一条缝隙。
“别担心。”兰登想说,然而,却敏锐地发现他的眼睛并没有焦距。
红宝石般的眼睛上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翳。
原来他现在眼瞎目盲,甚至难以视物,比他在精神海中看到的蜷缩的那一小团情况更糟了。
没办法,兰登请来了圣殿的主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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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啊,这就是你买回来的那只雌虫啊!”
圣殿的主事雄虫带着厚厚的框架眼镜,他掀开了覆盖在浴缸上帮雌虫遮掩身体的那一块宽大的白色浴巾,上下打量了这只雌虫一番,遗憾地摇了摇头。
“你被骗了,我的孩子,这只雌虫根本就没有救治的价值。”
主事将他的背翻了过来,背上那一道伤口隐约可以见骨,离开药剂的浸泡更是微微泛白。
“他的翅膀被齐根挖去了。雌虫的翅膀非常重要,他是储存精神力的容器,也会分泌忍痛物质,增强雌虫的耐力。然而,现在他的精神力储存器被掠夺,身体里也不知道被灌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药物,依我看,很难再新生出羽翼。”
主事虫摇了摇头:“他已经是一只废虫了。”
“我知道。但他现在毕竟还活着。”
兰登将那块浴巾重新归位,礼貌地请教:“真的没有让他苏醒的办法了吗?”
主事虫原本已经打算离开,但是看到兰登这样执着,不由得有些好奇:“雌虫到处都是,他死了你再去找一只就好,何必执着于这一个呢?”
“他的精神体是白色的。”兰登抬起眼,“虽然被一大堆黑色的杂乱线条包裹,但是我可以看见,在那黑色坑洼的创伤内部,他的本体是一团盈盈的白光。”
主事雄虫也有些惊讶:“你已经能看清雌虫精神体的颜色了?”
“是的。”
兰登皱了皱眉头:“我看到的大多数雌虫的精神体都是一团蒙蒙的灰,因为情绪的变化而变换不同颜色。但是他们的精神体底色都是灰白,或深或浅而已。但这一只不一样。”
兰登觉得,他或许犯了什么事,但罪不至死。
他想要救回他。
主事雄虫沉默了半晌,叹息了一声。
“好吧。如果你非要这样做的话,也不是没有办法。”
主事雄虫大手一挥,扣掉了兰登未来三个月的份例,然后派人给他送来了一大堆治疗药剂。
“你得先给他进行一个深度的检查,确保他所有的腐肉都被剔除干净,没有新的感染源。然后,不同的部位用不同的药膏。”
每一管药膏都贴心备注了使用方法和疗效,这也是主事雄虫最后能为他做的事。
“孩子,祝你好运。”
主事雄虫扶了扶眼镜,给了兰登一个拥抱,然后佝偻着背离开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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兰登将雌虫从浴缸里抱起来。
他很重,刚脱离水池的肌肤冰凉,然后隔着一层被打湿的薄薄布料,贴在兰登身上。
但是温度在飞快地上升,让他的耳朵尖儿都变成了绯红色。
他被放在矮桌上,现在,这长小方桌俨然成了一个手术台,而旁边的置物架中分门别类地摆放着一溜儿药剂。
雌虫的胸膛微微起伏着,他呼吸声很粗重,而唇角却非常干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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