间想明白了很多事,也跟自己与生俱来的性别和解,错的从来不是她,而是囿于世俗偏见,觉得女孩子就难担大任的老顽固们。如果有些东西注定是求不来的,那就不如放手一搏,主动争取。
辛衍将桔子皮丢到茶几上,空气中弥漫起一股柑橘清香,接着缓缓道:“他就算想张罗,放眼望去,B城也挑不出一个能配得上你的。”
辛悦听了这话,只短促地笑了一声。
辛衍剥好了蜜桔,一分为二,一半递到林见山手里,一半搁着茶几递给她,“喏,尝尝,挺甜的。”
辛悦微微一怔,表情复杂地接了过去。
“如果爸还活着,看见我现在这样,估摸着也会后悔将继承权给了我,那份遗嘱,只不过是他权衡利弊的结果罢了。”
辛悦笑起来,塞了掰桔子在嘴里,清甜汁水在口腔内爆开,她眯着眼睛道:“身为既得利益者,你现在说这话,实在有种站着不说话不腰疼的优越感。”
辛衍知道他跟辛悦从来都是话不投机半句多,哪怕能维持着表面的和平,也不过是转瞬即逝的假象罢了,性别带来的误解鸿沟,从他出生那一刻起,就已经在二人之间画出了一道楚河汉界。
“你要是总想着拿这种话堵我,那就没什么好聊的。”辛衍一哂,但嘴角笑意已然冷了下去。
林见山默默看在眼里,在心底叹了口气,他作为这么多年的旁观者,最是清楚,假若辛家姐弟是出生在一般的小康家庭,有这一对开明父母,倒很有可能培养出和睦的姐弟情;又或者辛夫人当年没有因病早逝,能陪伴一双儿女长大成人,在爱意环绕中成长起来的孩子,终究会是不一样的。
就像他自己,正因为是被父母用绵延不绝的爱意呵护着长大的,所以才总能分出力量来,亳不避易地去温暖别人。
厨房门推开,刘姐烧好了菜往外餐桌上端,辛悦最后喝了口茶,放下杯子起身:“我就不讨人嫌了,走了,你们慢慢吃。”说着看向林见山,耐人寻味道:“林秘书,我看你身体恢复得不错,明天应该能来上班了吧?”
其实辛家姐弟的性格很有相似之处,比如像现在这样,当姐姐的在辛衍那儿受了气,就转而把矛头对向林见山,故意说出让他尴尬的话来。
但在这样的情境下,林见山也没什么可尴尬的了,好脾气地点点头道:“没问题。”
辛衍脸一沉,冲着辛悦:“你没事儿别拿他撒气。”
辛悦眉一挑,揶揄:“这就护上了?”
辛衍:“我真心劝你,要么找个恋爱谈谈,别整天这样盛气凌人,总以自我为中心。”
他说这话的重点在后半句,是想表达辛悦现在的状态太像只刺猬,内里虽然柔软,却总以锋利示人,往往杀敌一千自损五百,换句俗话说就是,没什么人情味儿。
但吵架么,往往口不择言词不达意,所以这话听在辛悦耳朵里却只在意前半句,她年少时期留洋海外,是很早就接受过西方feminism思潮浸染的,又是父权倾轧下重男轻女思想的深受其害者,自然敏感。
她冷冷瞪着辛衍,半晌吐出一句话:“你跟爸也没什么两样。”完事拎起手提包向外走去。
林见山送她出门,站在玄关那儿把人叫住,斟酌词句道:“辛总,刚刚辛衍不是那个意思,他——”
“你就别替他找补了。”辛悦道:“他或许没那个意思,但谁知道呢,事实就是,现在坐在董事长位置上的人是他,而不是我。”
林见山哑然,有些事不能混为一谈,偏见从来是座大山,更遑论辛家姐弟积攒了这许多年对彼此的误解。
“你回去吧。”辛悦跨出门外,双手抄进大衣口袋,扭头对他道:“帮我跟辛衍带句话,能源项目只是个开始,后面还有的瞧呢。”
然而,令辛悦没想到的是,就在她放出这样一句类似宣战的话的次日上午,辛衍临时把人都召集来开董事会,宣布要暂时休假一段时间,惊起一片哗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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