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明月环视四周,厅内撤了桌椅舞台,大厅四周的隔音墙均用纯白壁纸包住,壁纸纹理凹凸,韧而不软,单用眼看就知造价不菲。
西装领结有些紧,季明月脖子像扎了根刺,忍不住动了动,余光却瞥到旁边帅气身影。
今日宾客众多,场合隆重,他特意穿了从高定店买下的六扣布雷泽和浅黄衬衫——好巧不巧,连海也买了同款,只是衬衫选了浅蓝色。
同样的西装,穿到盘儿正条儿顺的府君身上,就是不一样。方才女秘书看到他二人,目光就定在连海身上没离开过。
来都来了,季明月干脆看起了展览。
宴会厅墙面按照时间做了分区。相应年份下,桑榆的个人简介、代表作品一应俱全,挂得热热闹闹。
有些桑榆生命中重要的年份,诸如升学、成人礼、毕业出国、第一天上班、大楼封顶等等,除了介绍和画作,更是附上了老照片。
桑家兄弟均是五官周正长相大气,年轻的桑榆更是多了份张扬的神采,哪怕隔着照片,英气都在眉眼间流转,感染力惊人。
有几位看上去是桑榆故交,睹物思人,其中有位小眯眼的年轻人不住感叹天妒英才造化弄人,更是盛赞桑非晚为了哥哥一掷千金,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眯成了条直线。另有头发花白的长者,忍不住摘下老花镜暗暗抹泪。
宴会厅一时极静谧,无声的怀念充盈其间。
“桑榆的确优秀。”连海道。
一路看下来,高高在上的府君也难得流露出羡慕。
他在墙面中央的画作前驻足,脸色多云转阴,有些烦躁地对季明月道:“桑非晚同桑榆也确实兄弟情深。但是能聊的都聊了,我真是尽力了。”
一会儿要用什么话题来打开局面?
闻言,季明月讶异地咦了声,极轻。
连海忙用眼神问怎么了,季明月回到现实:“海哥,不是说你,我是觉得……桑榆的画很特别。”
中央处展出的是桑榆高中到大学阶段的作品,刚才季明月听了一耳朵——宾客中有人同桑榆相熟,说彼时也是桑榆作品质量最高的时候,因为画得太好,桑榆将这阶段的油画做成作品集,成功申请到了国外一流的艺术学院。
桑榆喜欢梵高,画风也与天才画家类似,明快热烈,线条流利,配色大胆。
“只是这胆子也忒大了些。”季明月不禁道。
风景画中,绿色天空、黄色云朵常见;若描绘的是静物,菠萝会被涂成白色,橙子红艳艳,则像个小火球。新颖是新颖的,能看出巧思,只是略微别扭。
季明月暗想艺术果然远非自己这种俗气的鬼所能理解,继而久久地停于一幅画前。
画中有向日葵绽放。
花朵随主人,开得恣意嚣张,花叶舒展至最大,用力到几片花瓣都在扭曲,仿佛下一秒就要叉着腰说“老子就要这样开,开得热热闹闹,你们他妈的管得着吗(1)”。
然而如此热烈的花朵,竟然是……灰扑扑的颜色,像不小心滚到了水泥堆中的小鸽子。
诡异。
季明月连着皱了好几下眉,矛盾的情绪从心头浮起——这幅画眼生,却又熟悉。
他自认脑子好使,然而记忆就像握在手中的沙,越勉强,越是徒劳无功。
像过PPT一样在脑中过了个遍,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。
暗自懊恼之际,宴会厅的展灯忽然齐齐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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