样的消息也没有下楼。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,魔鬼在上下左右地乱跳。
小耳说:“我早跟你说木于林不是好人!你别不高兴,我们去揍他一顿……”
好痛好痛,他捂着胸口来回打滚,哀求宿主:“你不要不高兴了。”
尽管受到牵连的魔鬼已经痛不欲生,许识敛却只像一颗停止生长的树。他就是这样沉寂,一言不发地难过。
小耳碰碰他的背,没反应,又钻到他怀里去,端详他的脸。
许识敛没什么表情。小耳想了想,亲在他的右脸上。
对方静了两秒,突然过来,压着他开始亲。这下真是乱七八糟,梦呓在外面敲门:“哥哥,快来吃饭了。”
小耳这才得以呼吸,他看着许识敛抬起头,脸上红晕未消,说话却非常冷静:“我在学习。”
“好吧!”
等她离开,许识敛才低下头,看见小耳正对着他乐呵呵地笑。
魔鬼得意道:“你撒谎了!”
许识敛盯着他,用唇打断这放肆的笑声。
又有人敲门了,许慎说:“是我。”
许识敛一怔,猛地坐起来。过了片刻,他低声说:“我没胃口。”
“那就不吃,”父亲说,“我们出去走走。”
小耳也摇摇晃晃,充满怨气地坐起来,衣服掉了一半,露出半个肩膀。他黑着脸,边穿回去,边白宿主一眼。
许识敛:“……不是我弄的。”
父子二人在夜色里散步。
起初他们都不说话,许慎肯定看过报纸。他不急着问,而是不紧不慢地陪着儿子走,最多偶尔来一句闲聊。
许识敛忍了忍,没忍住:“爸爸,你有被某个信任的人背叛过,伤害过吗?”
父亲想了想:“有。”
“会等着他得到报应吗?”
“一直等不到,后来就不等了。”许慎平淡地说,“自己没有能力报复对方,老天也不选择收拾他。那就这样吧,随他去。”
意料之中的回答。但从父亲口中说出,许识敛的浮躁少了很多。
许慎说:“你现在年纪小,被人背叛感到难过是正常的。”
他心情不好,也就犟了句:“年纪大就不难过吗?”
父亲说:“年纪大了以后,就会明白人和人之间存在一定互害。我也在无意之中给某些人造成过伤害,算是欺负过他们。不是所有的伤害都能够报复回来,账是还不完的,仇也是报不完的。一辈子什么都不做,只做这个,时间不够,做不完。”
小耳哼道:“他又要给你洗脑了。”
许慎并不知道魔鬼的话,他对儿子说:“交朋友要付学费,入门是最贵的。年轻时谁都遇到过,你我都不是世上唯一被朋友伤透了心的人。”
许识敛心里一空,说道:“我知道。”
“一开始,我也没日没夜地计较、恨。后来就放下了。”
许识敛知道这个无趣的答案:“是时间吗?”
“不是。是有一天晚上,我梦到那个人,他在梦里跟我道歉,说当年是嫉妒,是心里苦才这么做,后来真的知道错了,对不起我,这些年一直很愧疚。”
“梦醒过来,我就放下了。”
许识敛说:“但是现实里,他没有和你道过歉。”
父亲难得地笑道:“没事的,都会过去。既然他当面一套背后一套,你就同情他,可怜他,然后原谅他,忘记他吧!”
他们回到家,温若桐在门口踱步。
一见到儿子,她就欣喜又担忧地上前来抱住他。
“可真是急死我了,小受气包,就会跟着别人一起欺负你自己!”她说着,吻在他前额,“快来吃饭,别饿肚子!”
许慎从旁边经过:“让让。”
母亲嗔怪地看了丈夫一眼,许慎淡淡笑着:“我也不想饿肚子啊,老婆。”
餐桌前,女儿听到这句话笑了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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