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识敛躺在这里,就快要受不了了。
尽管许识敛什么都没有说,他甚至一声微弱的痛哼都没有。小耳还是坐立难安,他咬着指甲来回逛了四五圈,找来一小片树叶,把他的眼睛遮住。
许识敛的回忆变得漆黑,也看不见自己的血了。
小耳的声音听上去很痛:“你再忍忍。”
虫子魔鬼说:“他不疼。”
小耳却说:“他的脸都白了。”
他的脸本来就是白的,虫子魔鬼在心里想。三个女魔鬼前前后后紧锣密鼓地忙活着,她们还沉迷于角色扮演里无法自拔,一只女魔鬼欢天喜地地跟许识敛讲起童话故事——这本从小岛偷来的书,她念书中的结局:“他们幸福地生活在一起。”
小耳让她闭嘴。
另一只女魔鬼在咕噜冒泡的黑色锅炉旁守着熬药。虫子魔鬼拿起烙铁,刺鼻的焦炭烤肉味令小耳想呕吐。
女魔鬼说:“他的肉还挺香。”
小耳推了她一把,她惊惧地叫着,险些跌倒在滚烫的锅里。魔鬼们开始吵架了,她们愤愤不平地抱怨:“懒惰魔鬼真是太过分了!”
虫子魔鬼流着汗说:“安静点,我需要专注。”
小耳又一遍确认:“他真的没有痛觉吗?”
“没有。这种草药就是能麻痹人类的神经。”
“你没给别人用过,怎么知道一定奏效?我看他的眼睛还在转,又没有丧失意识。”
“要是还有痛觉,他早就晕过去了。”
小耳如坐针毡,只好问许识敛:“你真的不疼吧?”
许识敛在地上投下一个乱七八糟,残破不缺的影子。他的喉结动了动:“没关系,就当是在杀猪。”
小耳说:“你又不是猪。”
肉和血都抖落了下来,三个女魔鬼抬起巨大的骨骼,正费劲地塞进他敞开的身体里。
这次小耳真的吐了,灵魂都变得轻飘飘的。
“你怎么了?”虫子魔鬼问他。
小耳无法回答,他强撑着在地上爬行,不知道许识敛是怎么在黑暗里捕捉到这一幕的,他突然就说:“你不能走。”
小耳勉强道:“我不走。”
他咬牙切齿,阴冷道:“是啊……把我变成怪物,你怎么敢走……”
魔骨塞进去的时候,就这么一晃,许识敛的头垂了下去。
他晕过去后,小耳继续吐,边吐边问虫子魔鬼:“他是不是恨我,所以要折磨我?”
虫子魔鬼指挥着女魔鬼护士们,手忙脚乱道:“我不知道啊。”
作为魔鬼,虫子有一种浑然天成的、老实巴交的可爱,但小耳无暇欣赏朋友的优点,他吐得想死,虫子说:“快!给懒魔鬼来碗药。”
昏迷之前,小耳只喊了句:“我的头痛死了。”
就算沉睡过去,他的脑海依然发出雷鸣般的轰响。也没有梦到什么风急浪险的画面,但恶浪始终在脑中嘶哑地叫:“小耳,小耳……”
小耳愤怒地醒来,发现声音来自于旁边的许识敛。
他的身体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。只有脸是原来的模样,却也令认识他的人感到心疼。不客气地说,就像是条被海水冲上岸的死狗。
那双苍白的唇发出无意识的呢喃,一遍又一遍叫着,“小耳,小耳……”
虫子魔鬼在清理现场:“懒鬼,你可算醒了。听到了吗……我猜是叫你,对吧?你在小岛有一个艺名,真酷。”
为了让许识敛安静点,虫子抱来了昏迷的小耳,轻轻放到他身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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