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神通广大喇,你通知到警署,他们一定都不会放过我。所以我早都将你做过这些事定时上传,就算生出变故来,我都好将功补过,你讲是不是?”
余回语气松弛,但越松弛,就越令人心生寒意:“黎少,我既然未得你允许上了这条船,当然就没打算同你再一起平平安安落船去。”
黎耀文眉心一跳。“一起”、“平平安安”两个词被余回咬得格外重,这人铁了心要同他分出个胜负结局,又或者是同归于尽。
“我对你不够好?”他浑身紧绷,目光落上颈部那处寒光,皮肤都因颤栗生出一层鸡皮,“你的居留证是我为你办,你落魄时都靠我拉一把。我几时同你有过要命的仇?”
“我同你没有,但你前次灌向南珺酒,险些害他穿孔,那他同你就有。”余回不紧不慢讲,“或许你同我也没有,但你Daddy同我有,四舍五入,是不是就等同于,你同我也有仇?”
一句话讲得弯弯绕绕,实在是拗口至极。
但黎耀文此时都无心可分,更无从追究谁同谁父亲有仇或是无有,他只抓住“向南珺”三个关键字,开口问道:“你是为他报仇?你对他居然是...认真的?”
“是啊。”余回此时应得爽利,连续重复很多个程度词,“我好好好中意他的。你害他这么惨,我替他讨返来,是不是都不算过分?”
黎耀文大气都不敢喘一下,尽可能往回缩住下巴,拉开皮肤同刀刃之间的距离:“你在我身边这么久的时间,从未同谁拍过拖,连露水情缘都没有过一次。倒是我大意了,从未想到过你同我反目居然是为了爱情。当真叫人刮目相看。”
余回似不打算睬他,未持刀的那只手虎口锁死他的颈口,竟越收越紧。
黎耀文渐渐呼吸都不畅,慌乱中开口,都无意识自己讲了些什么:“他不过是个半路天降的大陆仔,哪有我在你身上下的功夫多!你到底中意他哪一点?!”
“情啊爱啊,同你讲有什么意义,横掂你都不明。”余回压低声音,“你这个人、你周围、整个港市,都是黑的、冻的,但他是亮的、暖的。望住他,我一边觉得自己好糟糕,另一边又觉得自己没那么糟糕了——这样讲够不够明?”
话音落了,他未再同黎耀文废话,利刃轻轻在压住那处划过,登时留下一道血痕,往外渗出血珠。
不等黎耀文喘口气,余回调转匕首,用刀柄那头对准他小腹,猝不及防予以重重一击。
黎耀文闷哼一声,痛到嘴唇都发白,只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:“余回你今日是不是疯了?!你只要对我动手,不管你是想不想活,你在港市都不会再有好日子过!”
余回不理,只兀自讲:“你挨这一拳,都不及向南珺犯胃病时十分之一痛,但他当时一声都未吭。黎少,你叫这么大声,睇落去倒像是我未用够力。”
“住手!”黎耀文近乎求饶,“求你,不要再打!不可以再打!”
余回活动活动腕子,又开口,这次终于是绕回他先次那个问题:“我都同你讲,我上这条船来,就没想过再完好返去。你出了什么意外都算我赚,大好机会,不抓住倒是我不醒目了。”
说话间那把匕首在他掌心又再次调转了方向:“第二刀...”
颈上留下那道刀口不宽,却不知道余回从哪里掏出瓶早都装好的海水,扭开瓶盖,一点一点浇在那处新鲜的伤口上。
海水的盐分渗入刀口,留下钻心的痛。黎耀文忍不住要张口大叫,却在出声前被余回捂住嘴巴。
而后余回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,不带一丝感情,刀尖随着话音落在他脸上,轻拍了两下:“第二刀不然就落在这里,算你还我,怎么样?”
黎耀文眼底满是惊惶,疯狂摇头,企图朝黎婧姗所在方向呼救,却因为一张嘴被死死按紧,徒劳发不出一丁点声音。
余回的第二刀亦没有丝毫犹豫,用力、按压,收刀的动作都利落,伤口平整到似件艺术品。
而后湿咸的海水又浇到黎耀文的脸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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