游泳馆都安静着。
闻亦没说话,脚下在壁上一蹬,翻身仰躺着划了出去,水波像光滑的丝绸从他身上流过。
从游泳馆出来,天早就黑透了,闻亦和白景在门口就分开走了。刘助理来接闻亦,顺便汇报一点工作。
刘助理不仅愚蠢,还嘴碎,是个话痨。按说没有老板喜欢这种助理,可是闻亦偏偏用了他好多年。
刚上任那段时间,刘助理还会克制自己的倾诉欲,但是有一次憋不住了,叨叨叨说了半天他妈催他相亲的事,等他反应过来要打住时,闻亦反而还追问:“然后呢?你说你不想那么早结婚,你妈怎么说的”
“哦。”刘助理反应了一下,接着说:“我妈说,你这种低质量人类,就剩一个年轻拿得出手,再等两年这个优势也没了,你就只能当个低质量光棍了。”
闻亦当时听了哈哈大笑,都笑出泪了。
这会儿刘助理开着车,又跟闻亦絮叨了半天家里的琐事,眼看到路口了,才抽空问了句:“闻总,直接送你回家吗?”
闻亦看了眼时间,说:“回闻风大厦。”
小狗这会儿应该还在加班。
到了大厦楼下,闻亦让刘助理打车回家,自己坐在车里给盛星河打电话,让他下来。
闻亦偶尔会去盛星河那里过夜,不知道为什么,他在小狗窝里睡得特别香。
过了十来分钟,盛星河从大厦出来,直接上了副驾驶。
闻亦:“饿不饿要不先去吃宵夜”
游了好几个小时,体力消耗太大,他这会儿巨饿。
盛星河:“回去我给你煮吧。”
于是闻亦就开着车往盛星河的小狗窝出发了。
到地方,上了楼梯,穿过堆满杂物的走廊,来到二楼尽头的房门口,梧桐树在夜风中招摇。
盛星河打开门,拍亮门口的开关,灯光瞬间亮起。
他的家,没有审美趣味也不成体系的家,全都完整地暴露在明亮的灯光下。
闻亦:“你说我怎么这么喜欢你这个小狗窝?”
他走进去往沙发上一瘫,抬起腿:“给我捏捏腿,酸。”
“你真把我当长工了?”盛星河嘴上这么说,还是给他捏了起来。
捏着捏着,盛星河的手机响了。他看了眼手机,然后拿开闻亦的腿,去阳台接电话了。
电话是导师打来的,教授知道盛星河母亲的情况,这两年也一直在关注她的病情。之前在他的主导下,给她做过几次功能性磁共振。
临床诊断不一定能反应植物人患者内心的意识状态,而这项技术能和一部分还有微弱意识的植物人患者互动。
比如,通过患者听到常规语句,和词义模糊的语句时,大脑激活的区域是否和普通人一样,来判断患者的意识状态。
测试结果是母亲有时候是有反应的,可以进行简单互动。
但是并不能根据这个结果就判断她有意识,因为有研究证明,人类在昏迷或者睡觉的时候,也会进行这种潜意识的学习和思考。
所以盛星河和教授以及燕大其他几名教授讨论过后,决定进一步测试,测试母亲是否有想象能力,来判断她到底是否还有意识。
反应是被动回应,而想象力则是一种主动发出的能力。
盛星河很在意接下来的测试结果,国外有相关团队做过统计,有意识的植物人清醒的可能性,比无意识的植物人要高。
可同时,他又害怕这种结果,因为他只是想想,就觉得很可怕。
如果这几年中,她一直有意识……
不能说话,不能动,听得到,感受得到,能思考,可就是醒不过来。像一个人活生生的人被钉在棺材里,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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