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掩面啼哭:“家父是街上卖馒头的货郎,走街串巷抚养我和哥哥长大,那日出门前还好好的,中午却被谢武的马踏倒,当场吐出血来,那谢武既不下马也不寻大夫,父年老体弱,等我们兄妹闻讯奔来,家父已气绝身亡,连声话语都不曾留下。”
女子继续道:“我与哥哥四处告状,可恨那知府收了谢家银两,非但不惩治谢武,还说错在家父,又把哥哥打了二十杖。”她说到这已是泣不成声,泪痕顺着面颊滑下,晕出一团团湿痕,男子比女子大了几岁,只闭目低头,拳头紧紧握在一起。
王星见状,满意开口:“大人,事情就是如此,谢武继续逍遥,前几日有人见他出入谢宅,定是谢家顾忌宗族之情,将人窝藏在这谢宅之中。”
“你信口雌黄!”
人群中一道声音飞出,只见一华服公子站出来,看年岁也就十五六大,此时指着王星道:“我日日归家出门,从未见过什么谢武,就算他有罪,你也应该在他家里去寻,堵在谢家门口算什么事。”
王星一合扇子,意味深长地开口:“原来是谢哲睿二公子呀。”
谢家除去宗族,本宅却人丁浅薄,只有谢渊玉谢哲睿两位公子,二人还并非一母所出。
王星笑容有几分轻蔑:“谁知道你谢家有没有窝藏罪犯,我自然要带着大家堵住门口,免得谢武从后门逃走。”
谢哲睿怒道:“说话需要真凭实据,你毫无证据,怎么能在此胡言乱语。”
王星勾唇,扇端往前一探,只指谢家大门:“你要是没有窝藏,怎么不敢让我们进去搜一搜?莫不是心虚不成。”
这简直是胡搅蛮缠。
谢哲睿气得一闷,欲伸手骂,却听见一道声音:“阿景,不得无礼。”二公子幼名阿景,是其母佳宁公主与谢父一同取的。
众人寻声去看,只见谢家大门前站着一位白衣男子,眉目清朗气质温润,腰间只配一玉,却有一副公子嫌锦绣,白纻作春衣的贵气。
谢哲睿方才表情一收,当下闷声道:“哥。”
谢渊玉目光掠过四周又不露声色收回,只道:“御史大人,王兄,此事我已知晓,谢武酿成大错,我谢家自不会包庇此等品性恶劣之人,若是为了断案要搜我谢家,自无推脱之理。”
他抬手,面对着那大开的门户:“请——”
他态度温和,说话亦让人有如浴春风之感,御史目光缓缓沉凝,周遭亦有百姓窃窃私语之声,半响后轻轻颔首,神情肃穆:“谢公子,事关人命,本官不得不慎重,还请谢公子见谅。”
谢渊玉自是笑,情深意切:“御史大人心系百姓,犹如明镜高悬,是我等之福。”伸手再邀:“请——”
身后衙内已动,腰上刀柄在阳光下有寒芒闪过,犹如一支支利箭刺开谢宅大门,领头的鞋踩在门前石板上,身后脚印沓沓似急雨,王星脸上笑容越来越大,眼看那脚步即将踏过门槛,突然有声响起:“报——”
御史猛地回头:“何事惊慌?”
来人打扮与衙内相同,低首语气极快:“小的在城间巡查,城东荒庙背后见人影晃动,前去查探发现一男子上吊,怀中有书信一封,正是谢武所书。”他双手呈递,毕恭毕敬:“大人请看。”
比御史更快的是王星,他伸手抓去书信,一目十行地扫过:“纵马伤人......实是难安惊惧......以发覆面......九泉下万死赎罪......”
这竟然是一封绝笔信!
御史眉头皱了皱,伸手拿走那封书信,扫过之后看向衙内:“可确定是谢武?”
衙内道:“已经找人验了多次,确实是谢武。”
“不可能!”王星猛地开口:“他用八百两白银贿赂知府,如此贪生怕死之辈,怎会做出自缢之事,绝对有问题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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