借着起身之势,谢渊玉打量君王,五十余岁的年龄,面容周正视线扫来威严大气,唯独额上一缕白发暴漏了一丝早衰之相,当年马背上打的天下,冲锋陷阵殚精竭虑,哪怕这二十年悉心调养也难补亏损。
陛下身旁站的是一位着明黄华服的妇人,头上一只黄金凤钗,眉宇间依稀带着英气,这是大楚的皇后,也是五皇子的生母。
平原之地已经撑好了帷幕,众人依次落座,太监宣读春蒐规则,猎场已经依次划分成块,一柱香被点燃插进炉中,燃尽之前谁的猎物最多谁便获胜。
圣上开口:“哪位能夺得第一,朕便赏赐一株黄金树,夺第二名者,赐宝马清茶,第三名赏绫罗绸缎,其余诸位也有金银细软,诸位英才拿出你们的气魄来!”
话音落下,掀起层层嘈杂。
能入此围者那个不是精通骑射,又兼少年心性,重赏之下心潮澎湃,当下恨不得直接纵马入场。
赏赐之物被端出来,一株半人高的树木栽在盆中,黄金浇制的树干挺立笔直,树叶亦是黄金打造,叶面薄如蝉翼纤毫必现,又在树上挂了宝石制成的果子,翠绿的鲜红的鸡油黄莹白的,色彩鲜明,阳光之下流光溢彩,灿然生辉。
谢渊玉是见识过宝物的人,初一看这巧夺天工的黄金树,心头都一震。
隐隐有赞叹声响起,亦有吸气之音,楼津脸上是势在必得的傲然,他扬唇看了一眼,目光中尽是灼灼:“谢渊玉,等着本殿下给你抱回来这株黄金树!”
谢渊玉视线在他脸上一顿,笑说:“我等着殿下凯旋。”
参加春蒐的人跨上一匹匹骏马,只听得一声令下,当即扬鞭驰骋,身后猎犬肆意奔跑,头顶几只苍鹰盘旋,楼津穿着暗红色骑装,似一簇火一般隐入滚滚碧色山林中去。
直到看不见背影,谢渊玉才收回目光。
他抿了一口茶,突然感受到一道视线袭来,循着看去,却见座椅上的陛下沉沉望一眼,谢渊玉一顿后恭敬行礼:“陛下。”
圣上问:“你是谢渊玉?”他眼中似有探究之色。
谢渊玉开口:“草民正是。”
他礼数周全,却也不卑不亢,比这王都的公子看起来更加剔透锦绣,有种君子如玉的温和之感。
圣上突然道:“这草民二字倒也配不上你,朕从前就听过你谢家之名。”
谢渊玉呼吸一窒,却听到一声的少年音:“哥——”
谢哲睿跑过来,一见这明黄色身影又猛地顿住,当下行礼:“陛下。”
圣上向一边看去,见一十五六岁的少年往这边看来,一脸懵懂,他凝神思索:“这是......”
“陛下,这是佳宁的孩子。”一道女声开口,皇后笑道:“佳宁当初寡居在宫,闹着要嫁给谢璧,正是您指的婚。”
谢璧正是谢渊玉父亲的名。
“原是如此。”圣上再看谢哲睿,眉宇间依稀可见妹妹的面孔,十多年未见,乍见谢哲睿只觉得亲近不少:“原来是佳宁的孩子,你就叫我一声舅舅吧。”
谢哲睿当下利落开口:“舅舅。”
圣上脸上出现一抹笑,连带着见一边的谢渊玉看起来都比刚才顺眼,他道:“你母亲父亲安好?”
谢渊玉道:“劳陛下挂念,父亲修道不理俗事,母亲安好。”
圣上又问:“那你生母王氏可安好?”
谢渊玉手指几不可查地一顿。
太久没听到的人,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觉得这个姓都陌生许多,他迫使自己不要露出别的神情,只是呼吸间,依旧是完美的、无懈可击的温和笑意出现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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