会儿才问:“在你看来什么是江家?”
“是数不清的房产证上的姓氏,还是一起住在偌大庄园别墅的那些一个户口本上的人?”
江随之回答不上来,这些他做梦都梦不到的。
江言就用冰啤酒瓶触碰了一下他手背上的青筋:“在我看来是这个,流着一样的血。”
“如果我来找你的第一天发现你跟那个家里的人一样,那我或许会给你一笔你这辈子用不完的钱,不会来找你第二次。”
“江随之,我从来不缺家人。”江言说。
“那你缺什么?”
“缺你啊。”江言玩笑着说,“跟你在一起的时候,我才觉得自己是个哥哥,而不是江言,虽然你还没承认。”
江随之从来没体会过有亲人是什么样的体验,可就在那一晚,他试着喊了这个人一声哥。
那之后的江言很久都没说话,只是沉默着用啤酒瓶跟他碰杯。
后来喝醉的江言笑着将打架是被弄碎的眼镜戴在自己弟弟的鼻梁上。
“这样好。”江言说,“看起来没那么凶了。”
又说:“江随之,如果可以,我希望你一辈子都不要踏进那个家门,那样你就还是你。”
一向不允许任何人碰到自己的江随之忍着生理不适的颤抖,戴着那副残破的眼镜从碎裂痕迹中看这个哥哥,才像是看到了真正的他。
最后两人直接靠在江边睡了一整晚,双双感冒。
“挺好的。”第二天起来要去上班的江言拎着自己的西装,浑身酒气,“你不回去也挺好的,至少以后我还能有个地方做自己。”
后来两人还是维持着之前那样的关系,江言偶而过来,像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哥哥,同时也教会了他很多过去没有学过的东西,买了一堆乱七八糟丑得不能再丑的T恤一起塞在他的衣柜里说是一起穿,也不知道好好的一个大老板怎么审美会那么奇特。
而他也学会了在江言下班晚的时候给他留下一盏灯,甚至给他多买了一张折叠床放在狭小的客厅里。
两人常常在客厅里聊个通宵,他听说了很多江言过去的故事,以及他说的那个女人。
他说他恋爱了,可以他现在的地位和家里的复杂关系,还不能让那个女人被江家知道,他要变得再强大一点。
那是江随之见到江言眼中真正的温柔,每次提到那个人都是笑着的。
“等我们结婚的时候,你一定要来。”他说,“应该不远了。”
只不过江言没有等到那天,因为那个女人走了。
那段时间的江言整个人消瘦了一大圈,眼底全是颓然,每次来家里时都将自己喝得很醉。
他说:“江随之,我不想做江言了。”
“我找不到她。”
“你救救我。”
可江随之对江家一无所知,更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救他,只能说:“我帮你找她。”
但江随之不是江言,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,没有那么多人脉和钱。
江言把自己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,又要去找人又要不动声色揽回集团所有的大权,连笑脸都没过去那么温柔了,却从来没提过一句让江随之回去的话。
突然有一天江言打来电话,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激动:“我找到你嫂子她们了!”
“她们?”
“她怀孕了!你要当小叔了!”江言雀跃地说,“我要把她们接到我身边来。”
“江家呢?”
江言沉默了几秒,说:“我们才是江家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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