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姝见他无恙,转过头来,看着垂首不发的那人,倏地轻笑一声,“无妨,侍中年纪大了,家里置办一些个府军保护着,也无伤大雅。”
孙无忧抬头看她,缓缓起身,拱手行礼,“殿下受惊了,臣有罪。”
“本宫受惊?似乎是大人的府军更容易受惊些啊。”秦姝拾起地上那支茶盏,饶有兴趣地在手里把玩着。
孙无忧咬紧后牙,厉声道,“没听见殿下说的吗,提着脑袋滚进来——”
为首的两名府军出现在正堂,跪到孙无忧脚下,深深叩首。
孙无忧稳步走到一旁,取下挂在墙壁上的大弓,献于秦姝,“殿下想罚,请便。还请殿下相信,臣绝不敢伤了殿下。”
秦姝接过来,好整以暇地上下欣赏这绝妙好弓,挂在墙上的东西一般都是摆件,这张弓上却一丝灰尘没有,弓弦上的斑斑血迹诉说着此物的用处。
“辛苦培养的府军将领,在我手里折了几个,大人舍得吗?”
“只要能解殿下的怒意,借他们几个脑袋一用,臣有什么舍不得的。”
两名将领会意,爬到秦姝的脚边,头重重地磕在地上。
秦姝眼睛盯着孙无忧,忽然抬脚,狠狠地踩上那人叩在地上的头,孙无忧面上无分毫波动,脚下那人更是咬着牙不吭一声,这对主仆一样的硬骨头,反倒是只有秦姝未存杀心了。
她终是冷笑出声,“世人皆说有借有还,这脑袋借走了,大人还得了吗?”将弓扔回他怀里,“本来我与大人聊的还甚是愉快,大人这样忽地吓我一跳,我还以为大人方才全然是在说笑,不作数了呢。”
孙无忧身子弯得更低些,“许诺给殿下的,到时定然奉上,今日全是这些个奴才大惊小怪,丢了府里的脸,臣给殿下赔罪了。”
“如此最好,看来侍中府上不适合有外客,本宫就不叨扰大人了。”
目送秦姝的背影,孙无忧回身狠狠打了刚站起来的那将士一个耳光——这一巴掌抡着胳膊使着劲儿,那人被扇得后退数步,口中连连磕血,忙不迭地跪下,“属下知错,求老爷饶命!”
“一群不懂变通的蠢货!”
“是元夫人说...夫人说,秦姝杀手出身,手段狠辣,里面只要有一丝异样,就要将这里围起来,免得老爷出事...”
“她说顶什么用!秦姝再疯,也不至于跑到大臣家里杀人吧!混账东西,怎么养了你们这些个蠢材!拉下去,给我打——把你们元夫人叫过来,我倒要问问她,是被猪油蒙了心不成!”
另一边,白羽紧跟着秦姝的步伐,只觉得秦姝往府外行走的步调越来越快,白羽忍不住提醒,“主子。”
秦姝停步,并不回头,“快走,越快越好,晚了他就要回过味儿来了。”
“是。”
白羽一路不敢耽误,心中泛疑却不得问,只狠狠地抽着马鞭。
帘子里的女声悠悠传来,“让你方才走快些,没让你抽得马跑快些...白掌司,别给我的马打坏了,成吗?咱们都出了府了,问题就不大。”
白羽手上动作放缓,“属下万万想不到,孙无忧敢在府内动手。”
“我也想不明白。”秦姝在车里晃得头晕,手指撑着发胀的太阳穴,“我看着,似乎也不在他的计划里。他要是真想拿这吓我,也不至于围了正堂就完事儿了吧,怎么雷声大雨点小的。”
“青霄兄长不在,否则定调集金武军将孙府围他个几天,也吓得他魂不守舍。”
秦姝撩开帘子,“你吓得魂不守舍了?”
白羽偏头看她,难掩愧疚之意,“属下还能怕死不成?还不是怕主子在里面有危险,咱们又没有人接应,真出了事儿,属下得后悔一辈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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