牙关拔出匕首,张弛再无支撑,血液顺着伤口浸透了衣衫,人也直挺挺倒了下去。
李纪直起身来,拿出帕子胡乱地擦着指尖,几乎要将手指褪去一层皮。
直到最后,他以为人已经咽气了而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,才听见身后微弱的声音。
“你救我一命,如今还你了...”
李纪的脚步顿了一顿,终是没有再回头。
第016章 不能为外人道
那小厮早就领了一队人在门口候着,李纪刚走出卧房,就见原先张弛府上的护卫早就不知去了何处,前院只剩下了这一队孙府的府兵。
小厮一眼瞧见了李纪袖口的血迹,恭敬垂首,“侍郎可需沐浴?亦或是直接随小人去见我家老爷。”
李纪双手揣着袖子施了一礼,“下官直接去见大人就好,不过这房内...”
小厮浅笑,“侍郎勿忧,小人已安排妥当,绝不会给侍郎留下痕迹的,您如今成了事儿,老爷定是要急着赏您,那就且随我走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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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亥时已过,要不要歇一歇呀?”岳听白把藏书阁里的盆栽都松了一遍土了,却见那人还在烛灯下看书,像是不知疲累一样。
自打阿姝昨日夜间从孙府回来之后,就窝在藏书阁里翻找着什么典籍,一天一夜都过去了,还没合过眼。白羽眼瞧着她有些不罢休的架势,急急忙忙把听白也塞进藏书阁,指望着秦姝还能听进去她的话。
秦姝敲了敲酸痛的脖颈,声音闷闷的,“你知道我在查谁?”
岳听白抿着唇点头,两个食指指尖在袖子里打着转。
“你天天在尹清徽身边能呆足两个时辰,察觉到他有异样怎的没回来与我讲。”秦姝在书上搜寻的动作不停。
听白挪到秦姝身旁,伸出两只脏脏的手掌心摆在她面前,一边等着人家给自己擦手,一边歪头瞧着她,“你本来就担心我这边,不确定的事儿我怎么敢随便与你讲嘛...而且就算他并非什么老实本分人,可他的医术确实能让我慢慢站起来呀。换句话讲,你们这些陛下身边的人,哪个不算是有异样...我看谁也没比谁清白到哪里去。”
秦姝动作一顿,“嗯?是不是也把我埋汰进去了,没良心的家伙。”擦完了一只手,又把帕子翻个面去擦另一只,“所以说,你看见什么了。”
“我....”
“尊主,听讯司急报。”鸣泉稳步走进来,目光在岳听白身上停留一瞬便移开,“张弛,死了。”
秦姝站起身来快步走过去,接过鸣泉手里的讯报,“动作挺快...李纪动的手?李纪...”
“过命的交情,为了荣华富贵也是能舍的。”鸣泉接话,“事情办完之后孙府便来接人了,孙无忧丢了个没脑子的武将,得了个满腹算计的文官,也不知划不划算。”
秦姝冷笑,“便随他们闹去,总归在陛下眼里,我除去的是太后的羽翼。”转过身来望着岳听白,“而太后能不能翻身,就要看御史台的卢氏学子们能不能尽心了。”
鸣泉沉思了片刻才道,“太后凭借着陛下还未及冠之名插手前朝之事,所以陛下启用张弛,想必不仅仅是为了制衡谢家,还是在默许尊主对张弛动手吧。”
盯着秦姝的背影,再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一件件琐事联系到一起,忽觉得心惊,“可...谢行周和张弛皆是禁卫军一军将领,尊主近日的做法,更像是想要取京城禁卫军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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