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俯身盯着谢行周,问道,“朕倒是?可以?满足你的忠臣之心,但你,当真能受得起这样的罪名吗?”
“臣领死。”
“呵。”刘笙轻嗤一声,一笑而过。
死?谢行周死了,焉知?谢骁会不会反。
要死,他们?父子就得一起死。
“陛下。”秦姝适时出声,“谢将?军虽有失察之罪,但归根结底,是?天时地利不合,怎的也用不着掉脑袋。”
“将?军也是?,既然是?诚心为陛下,怎张口闭口就是?寻死,岂不是?寒了陛下的心?”
谢行周暗暗挑了挑眉,应和道,“臣不敢,臣知?罪,只求陛下以?大?局为重,勿要对?臣心软。”
刘笙慢悠悠地斜睨了秦姝一眼,“阿姝觉得该如何。”
“宫外的声音着实不小,若不能将?谢将?军革职查办,恐怕是?不能相安了...不如,就贬为庶民罢。”
“庶民?”刘笙稍迟疑了片刻,又问,“谢少?将?军好歹是?世家大?族出身,连个?闲职都不给了?直接贬为庶民,是?否太苛刻了。”
“臣愿革职查办。”谢行周率先道。
刘笙望着他,眼中还含着些许寒意。这可是?大?名鼎鼎的谢行周啊,是?先帝那样看重的少?年郎,可不管旁人如何爱他,还不是?匍匐在自己脚下,为自己谋划,自请回家去了?
如果这就是?上位者的权力,那他只希望得到?的更多,成为这世间?至尊,告诉世人,自己才是?这世间?唯一渡人的佛。
等他站在真正的高位,他一定?去祠堂告诉老头,告诉他临终前?的几次犹豫有多愚蠢,告诉他最终的选择有多正确。
“你的诚心,朕知?道了。只不过这事既然做了,最好还是?做到?底,你说呢?”他突然发难,“扶摇阁坍塌,百姓受惊了。仅仅是?革职一个?骁骑将?军,恐怕还不能让百姓感受到?朝廷的诚意。”
“谢行周,朕赐你于闹市刑场之上,受五十鞭刑,你愿是?不愿?”
秦姝猛地转头,刚要张口,却忽然想到?方才自己说过的话。
她说过,对?于谢家,她已作?罢。
当众受刑...她不禁苦笑,瞧谢行周那神采奕奕的样子,就知?这刚好说中他的心思。
那人压着跃跃欲试的神情,“臣能为陛下解忧,哪怕肝脑涂地,也在所不惜。”
刘笙满意得很,余光中瞟到?一旁的木杖,竟也动了一丝恻隐之心,“听闻郎君伤得很重,肋骨与膝骨皆有伤,需不需要延后几日,等到?伤好了,再受刑?”
秦姝见状附和,“将?...谢郎君的伤,若是?不好好将?养,留了病根就不好了。不如就依陛下所言,多延后些日子罢。”
谢行周终于能目光直视于她。
他看得出,她为他担心,但这已经足够了,多等一日,就多一日的变数。
他不会再允许变数,何况...
此刻他眸中无半点情谊,向秦姝拱手致谢,“多谢陛下与长公?主关怀,臣自幼骨骼清奇,要比常人恢复得快上许多,且臣...臣从前?是?行军之人,这样的刑罚,即便是?此刻行刑臣也受得住。”
“谢郎君爽快。”刘笙一拍长案,“那就,此刻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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