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看东西一股脑全被推到自己这边,闻亭丽绷不住笑起来:“我哪吃得了这样多?!”
陆世澄却顺势将那碗冒着热气的清粥也推到她面前。
闻亭丽轻咳一声说:“昨日突然令人买那么多露斐尼的曲奇,是因为陆先生知道我爱吃那个?陆先生对身边的每个人都这样好么?”
最后两句话,她的声音像风吹散了似的,一下子低下去,低到近乎耳语。
但她相信陆世澄能听见。
一刹那间,房间里变得针落可闻。陆世澄本就有哑疾,但此时此刻,他比平日还要安静许多,安静到连他身遭的空气都似凝固住了。
陆世澄的确听见了,只有他自己知道,他的心一下子跳得有多快。
闻亭丽也没比她好到哪儿去。
要回答清楚这个问题,陆世澄就得直面自己的心意。不容回避,也不容敷衍。
他——应该能想清楚自己究竟对她是怎么回事吧?不,凭他的那份聪明,她相信自己很快就能知道答案。
果然,她感觉他的视线落到了自己的腮边,这使得她的睫毛颤动了几下,但她倔强地定在那里。
也不知过了多久,余光睹见陆世澄似乎转头望着窗外笑了下,忍不住抬眸,就见陆世澄用一种极其认真的神气看着她,而后,他正色取出口袋里的钢笔。
闻亭丽顿觉浑身的鲜血一下子全涌到了脑子里,不只为他没有回避她的问题,也为他此刻异常郑重的表情。
她眼睁睁看着他将笔尖触上本子,眼睁睁看到黑色的洋墨从笔尖流到白纸上。
她的心已经不能用快和乱来形容了,她几乎喘不过气来。
第46章
偏在这时, 有人在门口“笃笃笃”敲门,那声音突兀而急促,猝然打断了笔尖的流动。
闻亭丽骇得轻咳一声, 陆世澄皱眉看向门口,房门未关, 只听那人外头小声而急切地说:“陆先生, 工商协会会长和震林药业的刘老板打电话说要来医院探望陆先生。”
闻亭丽一震,外界怎会得知陆世澄在此住院的消息?陆家在这方面可是一向密不透风……
陆世澄显然也在思考这个问题,他扭头看向身旁的高几,随手翻出下面的一大叠报纸, 最上面那份报纸的标题是:
【南洋茂荣陆家陆鸿隽老先生之长孙陆世澄公子因重伤入院。】
不仅这一份,茶几上的其他报纸也有差不多的新闻标题,看样子陆世澄今早一直在调查这件事, 邝志林也在门外敲门,对陆世澄汇报说:“我已经按照陆先生先前的吩咐回他们了。”
他瞥瞥房里的闻亭丽,挥手令那几位随从退下,进门道:“一夜之间, 陆小先生受伤的消息闹得满城风雨,我们正忙着是调查何处走漏了风声。闻小姐, 容邝某冒昧问一句, 这几天你可曾无意中对别人提起过陆先生在此地住院?”
“当然没有!”闻亭丽断然说。
陆世澄用嗔怪的目光扫了邝志林一眼, 邝志林苦笑:“邝某当然知道闻小姐为人谨慎, 但所谓隔墙有耳, 就怕闻小姐打电话询问陆先生的情况时被外人——罢了, 以闻小姐谨慎的性格, 这推测也立不住脚。邝某唐突, 还望闻小姐别见怪。”
闻亭丽摇摇头表示不介意, 忽道:“我想起来了,昨天我和董小姐路过医院,恰巧看见邹校长和邝先生一起进医院,当时沁芳姐就觉得不寻常,兴许她回去跟别人无意间聊起此事,结果被某些有心人听见了,要不我去问问沁芳姐?她一定记得昨天都跟哪些人聊过这事。”
邝志林看看陆世澄:“明白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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