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才那一幕,让人不知不觉跟着咬紧牙根,他们开始用全新的目光认真审视面前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女演员。
到第三场戏时,周围投来的目光里,隐隐约约多了一份期待。
黄远山反倒担忧起来,假如最后这场不比前两幕戏发挥得更好,只会让人产生落差感,反倒不如“一开始不够好,后头好”来得好。
另一方面,演员是能感知观众对自己的期待的,压力一大,就容易发挥失误。
她紧张地把手握成拳放在嘴边咳嗽一声。
她没猜错,闻亭丽的的确确在发愁该怎样表演。
【三十一岁的南淇独自坐在黄昏的房间里抽烟,抽完一根烟,她从抽屉里取出一把枪,对着自己的太阳穴扣动扳机。】
没有前因,没有交代任何背景,没有人知道南淇为什么这样做。
编剧月照云甚至没有花笔墨描写南淇此刻的表情和情绪。
这场戏给了演员最大程度的发挥空间,却也让人有一种无从下手之感。
二十四岁那次扛过去了,三十一岁的这一次为何走得如此决然?
一个人独坐在窗前抽烟时,“南淇”的脑子里究竟都在想什么。
一直揣摩到最后一刻,闻亭丽都还没有拿定主意该怎样演绎。
“闻小姐,时间到了。”
闻亭丽硬着头皮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道具,“窗前”有桌有椅,她若有所思走过去坐下,当二号镜对准她时,状态瞬间不一样了。
脸还是那张脸,衣服也没换,眼神和姿态却足足苍老了十岁,抽烟的姿势很娴熟,甚至透着点油滑的感觉,坐姿也有点“不正经”,一手抱胸,另一手懒洋洋夹着烟。
众人看得大气不敢出,任谁也无法将眼前这个“南淇”跟前两幕戏的“南淇”联系在一起。
“南淇”静静对着窗外吐烟圈,脸上没有激烈的情绪,相反,她十分豁达和平静。
低头掸掸烟灰,她的鼻腔里哼起了歌,歌是十年前流行过的渔光曲,曲调有点悲伤,可她哼唱得很轻松。
哼了半截,不知想起了什么,南淇“哧”地一笑,接下来,她没有再吸烟,也没有再哼歌,只是夹着烟管在那儿想着什么。
很长一段时间,她看上去不像一个真人,倒像一座木雕,她的脸上没有恨,也没有悲,只有一片空白,她安静到连头发丝都垂在那儿一动不动。
看到此处,场内有人不由自主松松自己的领口,太压抑了,一种无法言喻的沉闷感压在心头上,这女人的神态活像是陷进一个看不见的深渊,那是生活中的的沼泽,现在的南淇,正随着沼泥缓缓沉没,没人可以伸手拉她一把。
不少人被这一幕勾起了内心深处的忧恐,生活的路从不平坦,自己的沼泽地只能靠自己的力量爬出来,可是,这个女人显然已经累坏了,因为只有最深的绝望,才能让肢体产生这种麻醉性的失力感。
直到被香烟烫到了手指头,南淇才有了一点反应,但她并没有立即撒开那根烟,而是机械地转过头盯着它看,这让她看上去更像一个空心人。
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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